Ⅰ、隐形的杀手 1、犯案当天(第8/10页)
进入第三弯道,先前跑得飞快的“夏日鲭鱼”脚程突然慢了下来,反而是“兰斯特”超前,取得领先。位居第二的“足球芬治”则切进内栏杆沿线跑道,紧跟在后的是“罗区星”。而“风滚草”则慢慢被甩开。
就在第四弯道的入口处,落后群猛然追上。“兰斯特”被“足球芬治”与“罗区星”追平并排后,立刻淹没在马群中。
冲出马群的“纸风雪”朝着“罗区星”追来,而远落在马群之外的“绿树眼镜蛇”则摆动着头,放开脚步紧追着领先群。
泽田紧握着冒汗的双手,双眼直盯着画面。这份如痴如狂的感觉,记忆中就算是GI赛事也不曾有过。而手上的几张马票,根本是无厘头式的下注法,完全搞不清楚到底该为哪匹马儿加油才好。
赛事最后是由“足球芬治”持续领先获得优胜。第二名是“绿树眼镜蛇”。这么一来,第三名就是“纸风雪”了。
泽田看着马票,整个人出神发呆。
赢了!这是张不折不扣的“万马票”(注:百倍以上的马票)。着实令人想不透,竟有人花了一千元在这大冷门的三连复胜。
这也算是世上难得的意外幸运,可说是马头观音早一步赏赐的大红包。
泽田马上开始盘算这笔彩金的运用方法。反正这是笔不义之财,干脆一口气花个精光也不赖。不过家中大部分的耐久消费财都差不多即将寿终正寝,尤其是冰箱的状况更是糟糕,夏天时就连将罐装啤酒放进冷冻库,也还是不怎么冰凉。大概是压缩机的寿命将尽了吧。
不过,还想要只新手表呢!现在手上这支别人在香港买来送泽田的劳力士假货,表面的镀金已经开始渐渐剥落。除了一天至少慢五分钟之外,从事这种信用至上的工作,戴个假表总是不太对劲。
左思右想,这笔仅仅十五万余圆的彩金,根本不敷使用。既然如此,倒不如以这笔钱为本,再赌一把才对吧。
不行不行,自己早已发誓戒赌了。
可是,这马票可是自动投入自己的怀中啊!或许,这就是命运的暗示。长年以来,自己的运气总在谷底徘徊游移,这下子,是否代表终于要开始转运了呢?
只是……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有待审议的蓝色灯号不停闪烁。
泽田的双眼凝视着画面。场内传来“确定获胜马匹之前,请勿将彩券丢弃”的广播。根据播报员的说法,似乎“纸风雪”有妨碍其他马匹跑道的嫌疑。
喂,别开玩笑啊,泽田抱着头烦恼。
不一会儿,宣布赛事结果。原先第三名的“纸风雪”因从侧面斜行切入造成妨碍,降为第四名。最后,好不容易确定的名次,依序是“足球芬治”、“绿树眼镜蛇”、“欧素兰”,号码则是9-6-10。
打从心底失望透顶,看了看马票。结果,押中的只有以“绿树眼镜蛇”为主轴的复胜而已。算了,反正是别人出钱,还让自己看了一场这么开心的马赛,也算是赚到了……。
就在此时,感觉到小窗户外似乎有人经过。只是,几秒钟之后打开窗户张望时,却已不见任何踪影。
【午后13点26分】
“带点心回来啰!”
伊藤小姐把一盒蛋糕放在桌子上。
“哇!谢谢。不过,你们不用急着这么早回来啊!”
小忍站起来,准备去冲咖啡。
“那怎么行,总是放心不下公司的事。何况,六本木之丘根本人挤人,没什么地方能好好吃饭。”
“这样啊,因为今天是星期日吧!”
“好不容易才到Burdigala排队买了蛋糕,今天不如喝点好咖啡?”
沙耶加这种话,简直就是恶魔的呢喃。
“对了,中午冲给社长喝的蓝山No.1,还留在咖啡壶里呢。”
“就这么丢掉也太可惜了。”
伊藤小姐当机立断。
“反正,社长也不喝了嘛!”
电梯传来上来的运转声。
【午后13点50分】
沙耶加正想合上,却因为慌了手脚,使得拉链卡在一半。
副社长正站在秘书室的门口。
“社长呢?”
“正在休息。”
伊藤小姐回答。
“还没起来?”
副社长皱起眉头。
小忍看看手表。的确,今天的午睡时间要比平常来得长。不过,大家都知道社长被吵醒后的脾气可是非同小可的,因此没人有勇气去叫醒他。
“有我的电话吗?”
这次是问沙耶加。
“没有。”
副社长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
“那是什么?”
定神一看,从沙耶加的包包里露出一顶假发。
这下惨了,三位秘书连气都不敢喘。
“对不起。”
“我问你那是什么。”
“一顶假发。”
“来公司有必要带假发吗?”
“对不起,”
小忍和伊藤小姐,只能屏住气息,静观其变。不过,幸好副社长并没有再追究下去。也许是考虑到假日加班的原因吧。
“社长起来后通知我一声。另外,给我一杯咖啡。”
“好的。”
副社长回到办公室之后,大约两分钟后,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午后13点51分】
清洗窗户的青年,按下吊车操作板的移动按键。
“你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屋顶上的另一位后进员工关心地问。
“没什么……还好啦!只是昨天喝多了点。”
“喝酒还是该适可而止哦!”
“适可而止?反正也喝不死人啦!”
“可别赔上性命呀……不过,你脸色真的很差耶!”
“从刚才开始头就有点痛。”
“不痛才怪呢!不过,我们进度晚太多了,还是请你快点吧!”
学弟完全不给任何通融。
“你这家伙,也不想想是谁先迟到的?”
清洗窗户的青年喃喃抱怨。
随着吊车缓缓向右侧移动,来到眼前的,是北面的西侧起第二排窗户。
蕾丝质地的窗帘虽然拉上,但中间留有些许空隙。房间里呈现一片昏暗。
大楼面向首都高速公路的北侧,窗户上附着的灰尘还真是惊人。他将拖把和刷子浸入装有洗洁剂的水桶后,在玻璃窗上涂上泡沫。
他一面忍耐着头痛,一面慢吞吞地刷着窗上的泡沫,突然,右手中的刷子不意滑落。
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从窗帘的空隙映入眼帘。
愕然失色之下,他将脸靠近窗户,发现就在房间里房门边上的位置,俯卧着一个人。
看不清楚脸部。只看他一动也不动,也不像仍在呼吸。
到底他还活着吗?
从窗户外根本无法判断。虽然有些迟疑,还是用拳头敲敲看玻璃窗。虽然发出沉重的声响,却不见任何反应、经过短暂的犹豫之后,他拿起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