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保坂仁史篇(第35/47页)

在这种时候,那帮家伙们接下来又要干些什么呢?明白了东建兴业的企图后,我们也就很难再那么简单地制造假钞、使用假钞了。要是那么干了,只能使那帮家伙们轻易地得到好处。

但是,作为他们,如果我们不给他们造假钞的话,那,动用帝都银行给竹花印刷设的圈套不就毫无意义了吗?那样的话,他们也许就会使出一切手段,逼我们造假钞的。问题是他们会怎么干呢?

他们以前就曾经把雅人抓了去做人质,逼我去游乐中心。为什么这次就不会用同样的办法呢?他们一定会把谁抓去做人质,要求我们造假币,以做赎金之用的。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早地跟老头和幸绪取得联系。我从NTT查号台,问到了幸绪所在中学的电话号码。

时间刚刚两点钟,现在正是第六节课的时间,只要幸绪没早退的话,她就应该在教室里。

我对接电话的办事员假称我是幸绪的亲戚,说是家里有急事,请她赶紧为我找来幸绪。

我边对着电话做鬼脸,边焦急不安地等待着。足足等了三分四十秒,幸绪终于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仁史?”

幸绪压低了嗓音问道。大概是电话在办公室里,不太方便吧。

“事情紧急,总之,希望你照我下面说的做。”

“怎么了?”

“幕后还有个黑幕呀。记得我跟雅人造假钞时的那帮黑道人物吗?是他们在帝都背后。”

“你说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跟老头造假币而设下的圈套。对不起,幸绪。那帮流氓查出了我的住址,从而得知了竹花印刷的事。也就是说,是我引来了他们。对不起……”

“别说了。那,咱们该……”

“总之,现在没时间细说了。可能那些家伙已经明白我已清楚了他们的全部阴谋了。那样的话,他们一定会使出所有的卑劣手段,逼我们造假钞的。所以,幸绪,你一定要赶快跟老头还有你母亲联络上。”

“妈妈……”

“对,流氓们最擅长干这种事了。喂,你总有几个男朋友吧。”

“哎,什么?你怎么说这种话呢。”

由于话题一下子偏离了,幸绪话音里明显带着怒气。

“听好了。你叫上所有的男朋友陪着你一起去工厂。回家太危险了,恐怕他们已经等在那里了。”

幸绪好像终于明白了眼下的情形了,我感到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工厂里还有几个职员,那帮流氓应该很难轻易就靠近。到了工厂,你先搞清你母亲在哪儿,跟她取得联系,告诉她一定要有人陪着。要不然就请工厂里的谁去接接她,可绝对不能一个人。”

“知道了。”

“再就是老头。很不巧,老爷子已经交了辞职书,可能一个人去了工作室,所以,无法取得联络。不过,幸绪,你也不能做什么鲁莽的事。你可以委托比萨饼店送外卖的,托他们带封信去。记住了,去定比萨饼时也不能一个人。能办到吗,幸绪?”

“那仁史你呢?”

“我现在在莺谷。回到富士后,我就往工厂去电话。拜托了,幸绪。”

我放下听筒,朝着售票机就猛冲了过去。

我在东京站换乘新干线,成了“回声441号”的一名乘客。到新富士站大约需一小时二十分,真是个短短而又长长的八十分钟呀。

自从在新宿的酒店前遭遇佐竹,时间已过了三个多小时。如果那帮家伙们那之后立即行动了的话,现在他们的手下应该已到了富士市了。不,也可能他们早已布置人在那儿监视着了。所以,只消一个电话,敌人就可以立刻出动了。

车刚过小田原,我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在餐厅旁的电话室里给竹花印刷打了个电话。

幸绪已经按我所说的,从学校回到工厂避难来了。

“怎么样,跟母亲联系上了吗?”

“嗯,OK了。她现在在静冈的银行里。随后厂长他们就去接她,我想没什么问题。”

“那,那边呢,就是老头那儿?”

“……阿广,到处都找不到呢。”

幸绪的声音很是消沉。

“我让朋友装作是送三明治的,带了信送到工作室那里去,可是也不在。”

“也没回公寓吗?”

“嗯,我每隔三分钟就去一次电话。”

可能是去买造纸用的药品了吧。

“信没放在工作室门前吧。”

“你不用担心。我告诉他如果人不在,就只把信从门缝里塞进去。”

是去什么地方了吗,或许,难不成……

家伙们既然威胁光井说出了我的住址,那他们一定也从他的嘴里掏出了老头的过去。要是那样的话,他们应该知道,要造假钞就一定离不开老头的手艺。要是绑架了老头做人质,假钞就做不成了,这一点他们应该会想到。不,事情到了这地步,难道他们会绑架老头,硬逼我们造假钞吗。

电话挂断了,我根本没心思再回到座位那儿,窗外景色飞驰而过,我就站在车窗边,焦躁不安地一个劲儿地抽着烟。

“回声441号”于四点四十七分到达新富士站。我下了车,就直奔月台上的公用电话,拨通了竹花印刷的电话。

“怎么样?跟老头联系上了?”

“还没呢。喂,仁史,阿广该不会……”

幸绪的话带着颇音,虚弱得简直都不像她了。

“没事的。就只有那老头才不会有什么闪失呢。”

“可是——他辞了职,应该是在专心造纸才是,可工作室里也没有,公寓里也没有,这不怪吗。”

“有可能去砍伐黄瑞香了,也有可能去买药品了。只是一时联系不上罢了,别咋咋呼呼的。”

“说快联络的,难道不是仁史你吗!”

幸绪的话音里已半带哭腔了。

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语调温柔下来,对她说道:

“没事儿的。你要还担心,那就再当会儿接线员好了。”

“仁史,你要干什么?”

“我去工作室看看。”

“可是工作室——”

“没有我和老头,假钞就造不出来,谅那帮家伙也做不出什么野蛮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