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肃清的教室(第35/65页)
她低头鞠了一躬就朝楼梯走去,他冲她喊了一句:“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呢!……”
他也豁出去了,如果让辻村瞳就这样走掉的话,就一点头绪都没有了。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还有什么事?”
“请问,你有班主任胁坂俊一郎老师的联系方式吗?”
事到如今,除了班主任,再也没有可找的人了。
“胁坂老师好像住在荻洼附近,我以前听别人说起过。你查查电话簿,应该就能知道了。”
随后,她说了声“失礼了”,就快步离开了招待大厅。
辻村瞳走后,塚本由美子急说:“一开始她管你叫稻垣君来着,对吧?……我对这件事情很在意。”
“可那个稻垣公夫,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嘟囔着说。
“好像是这样的!……”
“那不就能肯定那个人不是我了吗?”
他们穿过便门,走出大楼,回到车上。
“你不觉得她有所隐瞒吗?”
“有吗?……”他吃惊地望着由美子
“有啊,她说不定认出你来了呢。而且,她说还有急事什么的,也显得很不自然。”
听由美子这么一说,也并非全无可能。
“也许我们应该查查稻垣公夫的事情。”
“去问开酒铺的鹫尾力,可能更方便一些。”
“没错。然后,我们也要尽快去拜访,班主任胁坂俊一郎老师。”
“她不是说班主任住在获洼一带吗?我们真是舍近求远了呢!……”
他们返回阿佐谷,决定去南口商店街的一家意大利餐厅,一边吃饭,一边商量今后的行动。
店里很热闹,到处都是年轻人,他们在二楼,找了一个可以俯瞰商店街的、靠窗户的座位坐下,迅速点好了菜。
“真奇怪啊!……”由美子对比着从鹫尾力那里,借来的毕业相册和同学会名单,满脸疑惑地发出感慨。
“什么东西奇怪呀?”
“我刚发现,毕业名单和同学会名单,稍微有些不一样。同学会名单里有稻垣公夫,但是毕业名单里却没有。”
“那是因为稻垣已经死了,所以毕业名单里没有他,也是很正常的吧。”
“啊,也对啊!……”由美子点了点头说,“但是,女学生那边,分明也少了一个人。”
根据同学会名单上的编号,全班一共是三十个人!但毕业名单上,只有二十八个人。同学会干事本来应该,寄来毕业名单,可能一时疏忽,把上课考勤名单,或其他什么名单寄来了。
“女学生少了谁?”
“少了长谷川美玲,毕业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
“嗯,稻垣公夫,再加上长谷川美玲吗?她会不会也死了呢?”
吃完饭,他们一回到酒店,就给鹫尾力打了电话。不巧的是,他出去送货了,不在店里。
没办法,他们只能在杉并区的电话簿上,查找胁坂俊一郎的住址。
“你看,就是这个!……”塚本由美子惊喜地叫道。
胁坂俊一郎,杉并区获洼二丁目,
从毕业合影上看,这位老师面色苍白,显得有些神经质。说起来,他的身体线条也很纤细,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二十年过去了,那位老师现在,应该四十五到五十岁左右了吧?
由美子拨通了他家的电话,但只听到电话录音,一个女声说:“我是胁坂,我现在不在家,如果有事……”
由美子没有留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他们开车前往荻洼二丁目。这是一条很常见的住宅街,住户大概都是中产阶级以上。一栋栋二层独栋小楼之间,不时能够看到小型的高级公寓。
以前在青叶丘初中当老师的人,竟然能够住在这种地方,还真让人感到意外。不知道他的命运,到底发生了怎样的转折,才促使他来到东京。不……也许并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碰巧他的老家,就在东京而已。
车子在这条绿篱延绵不断的幽静住宅街中,缓慢前行,由美子不停地左顾右盼。
“就是这一带,你注意看门牌号。”
作为导航者的他,一直忙着对照地图和住宅标识。
“就是下一家,你看,就是那家。”
一栋崭新的二层住宅对面,有一户被疏于打理的篱笆包围着的平房,窄小背阴的院子显得很潮湿。
邻居家的水泥墙上,有一只黑猫正蜷缩成一团打盹儿。两人停下车,走到这户人家跟前,但那只猫连动都没动一下。
院子没有大门,于是,他们就直接进去了。地面没有铺石头,十分泥泞。
“家里好像没有人。”
“好像是的!……”他点了点头。
屋门上镶嵌着磨砂玻璃,似乎很容易就能潜入房中,不过,大概屋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户人家给人一种二十年前,乡下医院的感觉。褪色的茶色木制名牌上,“胁坂”两个宇已经模糊不清了。
屋门边有个蜂鸣式门铃,由美子按了一下,可以听到屋里响起叮咚叮咚的声音。
没人应答,由美子又试着拧了一下,沾满手印的黄铜门把手,锁着,拧不动。
“看来不行,我们回去吗?”
“我们去邻居家打听一下怎么样?”
“好吧。”
他们刚转过身,背后的门就开了,一个声音说:“你们找谁啊?”他们回过头,从门缝里看到一位五十来岁、戴眼镜的女性的面孔。
“我们以为家里没有人呢,实在对不起。请问,这里是胁坂老师家吧?”
由美子努力露出灿烂的笑容,弯腰鞠了一躬。
“啊……是的!”也许是出于戒备,女人只简单回答了一句,也没有把门再开得大一些。
“我们想拜访一下胁坂俊一郎老师。”
“俊一郎是我的丈夫,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听到胁坂妻子的话,他走上前来,缓缓地说:“其实我是胁坂老师教过的学生。”
“哎呀,是这样啊。”
她脸上的戒备神色,稍微消退了一些,她把门开大,看着这对年轻人的面孔,也许是觉得,他们并不像坏人,她说:“家里很乱,不介意的话,就请进屋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