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肃清的教室(第44/65页)
虽然只了解到这些,但也只好就此作罢。他们离开房产中介公司,走进公寓一楼的一家咖啡厅。
姓名:神崎一郎
住址:杉并区成田西1-×-×
公司:多摩化学株式会社
地址:小金井市中町
电话:0423××××
保证人:足立郁雄
地址:琦玉县所泽市
电话:0429××××
“这就是你的个人资料了。”
他们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那张从房产中介那里,得到的信息。
“这些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但是,这样的话,你到底是谁呢?”
“我是谁?……我是神崎一郎呀。”
“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由美子说。她窝在沙发里,认真地盯着神崎的脸,“这样就能证明,你和青叶丘初中没有关系。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换句话说,那份同学会名单里面,不包含我的名字。”
“没错。所以,问题就来了,拿着同学会剪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与同学会无关的你,会有那份剪报呢?”
她把同学会名单和毕业相册打开让他看。
“你看,哪里都没有神崎一郎……对吧?”
“但是,其中有个叫星一郎的,如果这个男人的妻子姓神崎,结婚的时候他随了妻子的姓,那么后来改叫神崎一郎,也很正常呀。而且,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
“嗯,我的保证人是叔叔,叫足立郁雄。而名单上有个叫足立启介的人,你不觉得,我和他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吗?”
“姓是可以改,但没有特殊理由的话,名字是不能改的吧。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低。”
“反正,和叔叔足立郁雄联系一下,也许就全清楚了。”
“对,应该马上打电话。”
至少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和叔叔的名字,所以这次应该由自己来打电话才对。
他拨通了号码,随即接线音响起,他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但是,对方没接电话。他也说不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对方接了电话,他没有信心,能够条理清晰地说明,自己现在的处境,肯定会紧张得语无伦次的。
今天一天得到的信息,是他到昨天为止,连想都没有想过的,而且信息量之大,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如果这时叔叔接了电话,又说出了自己的秘密的话,他的脑子肯定会短路的。
“怎么?没有人接?”由美子窥探着他脸上的表情。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放下了听筒:“好像家里没有人。”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明天再试一次吧。”由美子有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又露出了笑容,“我说神崎先生,现在要不要去喝杯酒,庆祝一下呀?”
“啊,好呀!……”
她管他叫神崎先生,就说明她认可了他的身份,这让他非常高兴。
“今天我请客,就算是我的回礼。”他现在有钱了。
“真的?……”塚本由美子笑着说,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个小女孩一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走出房间,坐上电梯的时候,塚本由美子十分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啊,我在失忆以前,也对女人没有什么免疫力吧。”
对于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他只能暗暗苦笑,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这是真正的第一步。我也许是爱上这个女人了。
“这样也不错啊。”
“啊?你说什么?”她疑惑地抬头望着神崎的脸。
“没事,我没说什么。”
走出公寓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吹来,但他没有感到一丝寒意。现在,他的身体和心都很温暖。
(过去)
(工作日志摘要)——七月二十三日
举行了第一学期的结业仪式。把家庭通讯薄发下去之后,我就让学生们回家了。
下午,与学生家长面谈,讨论升学、就业等事宜。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来了。
沉默的教室……
最近,我给我们的班级,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沉默、沉默、沉默……混蛋,到底是怎么了?我还是第一次带这么奇怪的班级。
上课的时候,班里是一片异样的寂静。就好像站在讲台上的我,背后还有个隐形人,把他们威慑住了一样。
如果点名提问,被点到的人也会回答问题;主动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会搭话。但也是仅此而已,交谈很难继续下去。只要我不再说话,那么,交流也就结束了。只有我单方面在努力。
过了长达四个月的这种生活,我的心里,也萌生了类似放弃的念头。如果狠下心来,放任不管的话,也许没有比这个班,更容易管教的班级了。但是……
我突然想到了“恐怖政治”这样的词汇。的确,班里有不良团体头目——久保村雅之这个存在,还有他的那些可恶的帮凶——佐藤源治、野吕和男和幸男这对双胞胎。可是,我总感觉:仅仅他们几个人的存在,不能解释班里异样的寂静和紧张感。
有什么人在暗处,操纵着这个班级,我现在也能真切地感觉到这―点了。是不是有一个拥有巨大力量的亡灵,正在教室的某处,监视着我们大家的一举一动呢?
这种想法的证据,就是写在黑板上的“肃清”两个字。虽然基本上被擦去了,但随着光线变化,有时候也能看得很清楚。写字者本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无论如何,一波三折的第一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我给学生们每人发了家庭通讯簿之后,就让他们回家了。混乱的一学期,终于结束了,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到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下午安排了与学生家长的面谈,我要分别与他们讨论学生今后的出路问题。午休之后,一点钟开始,就要在3A班教室,开始按照名单顺序,进行单独谈话了。大多数家庭是母亲出席,农户或自己做生意的家庭,也有父亲来的。
秋叶拓磨的父亲,是高崎市的髙中老师,他出席完自己学校的结业式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秋叶被泼猪血事件发生之后,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完全不见了,现在的他看上去非常平和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