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梦的证词(第13/22页)
“怎么样了?”检察官反射性地站起来问道。
“千草先生!”刑警激动地大叫。“不行,你太晚想到了。”
“什么!”
“昨晚宇月已经去过秋子的公司。”
“完了!”检察官咂了一下舌头。
“正如千草先生所说的,秋子从宇月手上接到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宇月说自己刚好没有名片,上面写的是他公寓住处的电话。”
“宇月已经将纸片拿回去了吗?”
“是的。他昨天见了秋子,跟秋子说那张纸的后面写了一些很重要的演出事项,一时忘记才给了秋子,他今天就是要来拿回的,另外又补一张新名片给她。秋子一看果然纸张背面写了不知是英文还是法文的东西,就赶紧还给他。”
“我知道了。”检察官撇着嘴笑说。“看来快接近终点时,宇月又赶上我了。”
“可是,”刑警呼吸急促地表示。“我们现在就可以逮捕那家伙呀。”
“这样是不行的。”
“没什么不行的。虽然没有拿到那张纸,但我们有伊泽秋子作证。根据她的证词就能拆穿宇月伪造的不在场证明。”
“可惜她的证词没有价值。”
“为什么?我问过秋子,我说木户早智子的电话号码是2608,而宇月的是2148。你拨的是哪一个号码?结果她想了一下回答说不记得几号,但是没有印象拨过零的号码。所以很明显地就是早智子家罗,她的证词当然具有重要的意义。”
“是你的话引导了秋子的记忆。”
“引导?”
“没错。至于这种证词有没有价值,倒是可以请教这个人。”检察官说完在纸上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交给野本。“不好意思,野本,麻烦你打这个电话问问。”
“这是谁的电话号码?”
“大村先生,一位心理学专家。”
刑警一边看着纸张一边拨号,4-3-1-5-2-0-4......
“喂......请问是大村先生吗?”
趁着刑警在跟对方说话之际,检察官将纸张收了起来。
“怪了!”刑警说。“号码没错吗?那里没有大村先生,而是什么出版社呀。”
“不可能的。”
“明明就这样呀。”刑警将话筒放好。
“不会是你一急拨错了号码吧?”
“才不会呢。”
“你刚刚拨了几号?”
“431-52......不对,好像是413-5249吧。”
“不对,你拨的应谖是431-5294吧'”检察官摊开纸张说。
“没错,就是这个号码。”
“野本,”检察官笑着说。“你自己连刚刚拨的电话号码都记不情楚,伊泽秋子不也一样吗?”
“千草先生,”刑警惊讶地表示。“太过分了,你设陷阱骗我 ”
“不是陷阱,而是做个实验。伊泽秋子也是边看着纸张上宇月写的号码拨号,而且只拨了一次。因为明星梦心情雀跃的她,不可能现在还记得包含区域码的七个数字。如果她敢作证的话,对方律师是不会放过这一点的。一定会质疑她的记忆不正确,到时也会在法庭上做刚刚的实验。面对律师尖锐的质问,她能承受得了吗?到时候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姐,肯定只会惊吓害怕地哭着说自己记错了,并撤回证词。”
“嗯......”刑警一副很不甘愿的眼神看着检察官的脸说。“你去当律师肯定也会成功的”
检察官不理会对方的调侃,反而低喃了一句:“电话嘛......”
检察官的视线落在桌上的书面报告。这上面也有方方正正的文字写着宇月那难以动摇的不在场证明!
沉默笼罩着整个房间。
刑警点了一根新生烟,感觉味道好像很难闻似地吐了一口烟出来。事务官受到了影响也准备掏出口袋里的烟。
检察官的嘴里又冒出低喃般的声音说:“我去小诸一趟吧。”
“去小诸?”刑警问。“你是说那份报告调查得不够完整吗?”
“我只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刚刚的电话让我突然想到......”检察官说到一半抬起头来说:“我只是临时想到,也许有这种可能......”
“什么可能?”
刑警捺熄香烟等着检察官说明。但对方没有回答,而是一副看着远方的茫然眼神,嘴巴紧闭不语。
当然此时千草检察官的眼前看到了什么,刑警是不会知道的。
房里再度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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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三 章 云的告白
......少女站在窗前。为了支撑随时都会倒下的身体,少女的手紧抓着垂落的窗帘。好不容易平稳住急喘的呼吸,少女尽量不发出声音地将窗户一点点打开。
当紧闭房间里的沉甸甸空气一旦开始流动,冷风悝整个灌了进来。少女张开嘴巴大口呼吸窗外冰凉的气体。
窗外暮色逐渐逼近。傍晚时分的天空在完全融入暗夜之前,还残留着奇妙的蓝色。看起来十分邻近的高大圆顶的上方漂浮着一片阴影。少女凝视圆顶。
(那就是尼可拉教堂吗?)少女想起刚才走出房间的那个男人说的话,于是某些已经遗忘的记忆又掠过她的心头。
某个公园里的长椅。
坐在长椅上的自己。
紧抓着口袋里安眠药瓶的触感,吃起来苦涩,有种粗糙感的药丸味道,用力吞下去时,简直快要窒息的难受。
公园入口的饮水机。在那里交互喝水吞药丸,将空药瓶远远丢出去时发出“砰”的一声空响。
好了,就这样一切都结束了的安心感觉,以及完成了自己做下无法挽回的事,一种面对死亡的恐怖和绝望的不安之感!
就在此时远万恃来巡逻车的警笛声,我像是被追赶般地走到公园外面......
断片的记忆,似乎一点一滴地在少女的脑海中成形,进而产生关联。
(我那时候为什么要走出公园?对了,除了巡逻车的警苗声,我好像还听到其他人走进公园的说话声。我觉得很丢脸.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希望不受到任何人的阻挠,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死去。)公园外是宽阔的道路。街灯照亮的白色人行道上没有什么人经过。大概是因为夜深了吧?
我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在哪里倒下?就像被眼前的死亡追赶一样,我知道不断地走。那时在我的视线里,出现了那个尼可拉教堂的圆形屋顶。
如今少女眼中的那个,高大圆顶,在比刚才还要浓厚的暮色里逐渐变成了黑色。少女想起小时候在一位有时称为“姐姐”有时称为“老师”的人的带领下,曾经去过那里好几次。或许是那遥远的记忆将自己带到那个建筑物前的吧 “姐姐!”
“老师!”
少女从窗户探出身子高喊着。少女的眼泪突然滑落在脸颊上,可是少女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