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一句话:死亡密码(第2/3页)

“哦。”

接着我开始问他们在事发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都待在哪里。按照他们的说法,友美惠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辰子在厨房准备晚餐,谦介和洋子则在院子里的网球场中打网球。从网球场能看到二楼书斋的窗户,但两人打得太起劲儿,并没有注意到二楼的异样。

然后,我开始分别问话。很快,打听到一些似乎有参考价值的信息。比如,当我问起有没有人憎恨王泽源一郎的时候,王泽谦介提供了这样的信息。

“虽然这么说一位死者并不好,但是说实话,有很多人憎恨他,特别是下属。我岳父独断专行,而且从来不讲情面。即便是在公司待了很多年、贡献很大的老员工,他也会非常轻易地把他们辞掉。岳父的口头禅是:舍小我,顾大我。”

另外,虽然源一郎是在练习书法的时候被害的,但我向友美惠打听此事的时候,她却这样告诉我们:

“写得不好,只是喜欢。明明不在行,还非要把书法当成兴趣。他的乐趣之一就是把喜欢的名言写在宣纸上送人,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

对于破案最为有利的信息是洋子提供的。她说她大概知道友美惠的情人是谁。

“是个珠宝商,经常出入我家。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见那个男的和友美惠在外面约会。”

“那人叫什么?”

“江岛涉。”

“EJIMA、WATARU。”我高兴地拍了一下手,“W……E……”

我马上下令传讯江岛涉,但只能作为嫌疑人对待。

“快招供!”我使劲儿拍着侦讯室的桌子。江岛坐在桌子对面,脸色苍白。“你和友美惠有染。源一郎发现了,要离婚。这样她就得不到源一郎的财产了。于是,你们合谋杀害了源一郎,是吧?”

“不是,不是。”温文儒雅的江岛都快哭了。

“哼,你装糊涂也没有用。源一郎在濒死的时候已经把你名字写了下来。W、E、X。你名字的开头字母不就是W、E吗?”

“那X是什么呢?”

“那个啊……那是凶手的意思。不是有什么怪盗X吗?”

“太牵强了。”江岛哭了起来。

不久便出现了一个意外,即江岛有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明。不管怎样安排时间,他也不可能杀掉源一郎。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看着那三个英文字母,陷入了沉思,“我还以为自己出色地破了案呢。”实际上,我并不怎么失望。不,或者说,我压根儿就没有认为江岛是凶手。以死亡密码W、E、X来表示凶手名字的简称,也太把读者当作傻瓜了吧。正像天下一所说,这不过是起到误导的作用。可以说,这个什么江岛涉的出场,只不过是作者设计的一个不太高明的圈套。

聪明的读者可能早已发现了,把这几个文字当成英文字母来读本身就是错误的,应该横过来或者反过来读才对。但是,我在天下一系列中的使命,就是进行一些不着边际的推理和重复错误的调查。为此,我还要将这个错误坚持一会儿。

“喂,你……”我叫了一声年轻的刑警,“有WEX这样的英文单词吗?”

“我想没有。”他很干脆地回答。

“那你知道有什么相似的词汇吗?”

“有WAX,是蜡。还有WET,潮湿的。”

“哦,无论哪个都没有什么关系啊。”我仍旧进行着没有任何意义的推理。

这时,天下一出现了。“您好像很为难啊。”

“你这是干什么?警察的会议室,不能随便进来!”

“您先别这么说,先听我说完。我啊,对于王泽源一郎死在窗边非常在意。他应该是在桌旁被击中头部的,死亡密码也是在桌旁写下的。可为什么他倒在窗沿上呢?”

“应该不是当场死亡,是他自己移到那个地方去的吧。”

“为什么?”

“这个嘛……人在临死前想什么我们是不会知道的。”

“我觉得他有目的。源一郎很少打开窗子,说不定他往下扔了什么东西。”

“……有点道理。”我想了一会儿,对部下下令:“去窗子下方彻底搜查一番,说不定掉下去了什么东西。”然后,我看着天下一:“我不是听了你的建议才这么做的,而是我觉得有那种可能性。”

“是啊。”天下一嗤笑道。

不一会儿,一个部下回来了,表情奇特。

“警部,在草丛中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一张宣纸。上面有斑斑血迹,这是案发时王泽源一郎写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啊?”我看到上面的文字,开始思考。

宣纸左上方写着“休”,右边写着“王”,其下还写着“泽”。

“这肯定是汉字。”天下一看着宣纸,说道。

“休、王、泽……啊,我知道了。”我下令:“把王泽谦介给我带过来!”

目送部下离开之后,天下一问我:“为什么认定谦介是凶手呢?”

“这你还不明白?”我笑了笑,摸了一下髭须,说道,“源一郎在宣纸上写下了凶手的名字——王泽。”

“但他家里的所有人都姓王泽啊。”

“不还有一个‘休’吗?这就是最关键的证据。”

“什么意思?”

“在案发当日,王泽谦介没有去公司上班,在家休息。源一郎想告诉我们,凶手是在家休息的王泽,也就是,休、王、泽。”

“那个又怎么解释呢?W、E、X。”“啊,那个啊,”我拔了一根鼻毛,说道,“应该和事件没有关系。”

“哦。”天下一双手抱臂,歪着头,说道,“真牵强啊。”

“有什么不对吗?”我闭上一只眼睛,给他递了一个眼色,说道,“反正我在这篇小说中的使命就是胡乱进行推理。”

王泽谦介被带来了。我照例开始厉声问供。当然,他极力否认。我让部下对谦介最近的情况和人际关系进行彻查,不知道应该说是意外还是正如所料,不管怎么查,也无法找到他杀害源一郎的动机。而且,在案发时,谦介和洋子在打网球这一点没有疑问。就这样,排除了谦介的嫌疑。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次我可真是没有办法了。”我说出迟早会说的那句台词,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至此,我在这篇小说中的使命就完成了。

在此之后,又有了一些新的证词,出现了一些比较可疑或者怎么看都不可疑的人物,一些乍一看没有任何关联的小插曲,然后故事走向终结。天下一则在源一郎的书斋里找出一些典故谚语之类的书翻来翻去。煞有介事,而不说明目的,也是这类侦探的特征。我也不去深究,只是按照惯例说了句:“啊,反正也是外行侦探的外行想法,不过是在做一些无用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