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4页)
“这样啊。那么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一直跟你有联系了?”
“也不是一直有联系,偶尔给我发发短信而已,一般我都会回。嗯,也就是一些节日问候的短信吧。我教了一个多月的剑道课,那之后就再没见过了。但我还真不知道这部戏是她导的,要不要下次去看看呢?”加贺再次看向海报,“哎,已经没剩几天了,得抓紧了。”说完他掏出记事本,往上面写了些什么。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动着筷子。加贺并不打算问松宫去找浅居博美究竟是为什么。他肯定知道那是这次调查任务的一环,也一定很在意,但或许是觉得不便多问。
松宫喝着啤酒,看了一眼四周。客人的数量大概少了一半,而且剩下的客人离他们都比较远。“恭哥,”他再次出声道,“我可以打听件事吗?”
加贺应了声“什么事”,筷子伸向生鱼片。
“浅居……不,应该是角仓女士。真麻烦啊,其实那个人的真名叫浅居博美。我接下来可以叫这个名字吗?”
“哪个我都无所谓。”
“那,我就叫她浅居了。那个人,你怎么看?”
加贺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也太抽象了吧。”
松宫再次确认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上身略微前倾。“如果她是嫌疑人呢?”他问道。
加贺抿着嘴,眼神锐利起来。“我只见过她几次,私下的交流并没有多少。这叫我怎么去判断?”
“但是恭哥能看透人的本质这一点可是出了名的。”
“少给我戴高帽子。”加贺将瓶里剩下的啤酒均等地分到两个杯子里。
“光是印象也可以,比如说她像不像会犯罪的人什么的。”
“人不能光看外表。干我们这行的尤其要注意,这可是从一次次的实践中得出的教训。”加贺的手伸向杯子,“她被怀疑了吗?”他小声问道。
“还没到那个程度,只是被害人来到东京跟她有很大关系。现在看来,除了浅居女士,被害人在东京并没有熟人。”
加贺微微点头,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换个地方吧?”他说着,手伸向外套。
从店里出来,路上往来的行人很多,大部分是年长的女性。真有意思啊,真不错啊,类似的话不断地传到松宫的耳朵里。“看来他们刚从明治座出来,应该是演出结束了吧。”加贺说,“似乎《新编曾根崎殉情》的口碑很不错啊,我很期待。”他好像真的打算去看。
松宫和加贺也随着人流前进。走出人形町,两人进了一家快餐店,点过咖啡后上了二楼。除了他们,那里没有其他客人。
松宫将在小菅的公寓发生的女子被杀案以及迄今为止调查到的情况较为详细地说了一遍。一般情况下,如果对方是警察,这样透露调查内容是很少见的,但加贺不一样。
“从你刚才所说的情况来看,重点还是在被害人的行踪。”加贺抿了口咖啡说,“我也觉得被害人被强行拖到遇害房间里的可能性很小。那样做必须有车,还要迷倒被害人,或者为了阻止她抵抗而绑住她。现在并没有发现相关证据吧?”“尸检报告里并没有写。”
“那么,被害人是自愿去小菅的。角仓……不对,浅居博美女士说,被害人曾说过当天就回去,是吧?”
“是的。被害人原本打算如果从浅居女士那里得到了期待中的回复,就在东京住一晚。”松宫打开记事本,“最终她还是住了下来,地点是茅场町的商务酒店,是在来东京的前一天预订的。遗憾的是,酒店并没有员工记得押谷女士,不过晚上九点后的入住记录留了下来。据酒店的人说,除非有特别原因,否则取消预订是要收费的,我想她是心疼钱才住下的吧。”
“茅场町啊,离这里很近嘛。”
“应该是特意选了离明治座近的地方。她原本打算得到浅居女士的同意后,第二天去看演出。但浅居女士说她手上并没有票。”
“第二天是公演第一天,那么浅居女士肯定也去了明治座。”
“我刚才也确认过了。浅居女士上午就去了明治座,一直往返于舞台、后台和员工室,演出开始后就独自留在观察室里观看演出情况。之后她也因为一些琐事一直在明治座,离开的时候应该已经是深夜了。”
“那就应该没有时间去小菅了。”
“没错。”
“可是,”加贺说,“并不是说她非得当天去那里不可。”
“是啊……”松宫深深地点头,看着表哥的脸,满心钦佩。
“先用某种方法限制被害人的自由……说得极端一些,先杀了她,暂时把尸体藏在附近,然后再找机会用车送到小菅,这样还是有可能的。浅居女士会开车吗?”
“会,开的是普锐斯,公演第一天她就是开那辆车去明治座的。车子当时停在内部人员专用的停车场。”
“她那天在剧场内四处走动,只要事先想好说法,即便去了谁都不知道的地方,也不会引起他人怀疑。她就趁那段时间将被害人带到停车场杀掉,然后把尸体放进车里……”加贺自言自语般说道,随后又摇起了头,“不,那应该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演出就要开始了。”
松宫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眉头拧到了一起。
“刚才不是聊到了剑道课程的话题吗?浅居女士经常对来学剑道的孩子们说,不管有多大的烦恼,在演出开始前都必须忘记。前思后想,想要解决烦恼,这种事要留到演出后。我觉得那句话就像是她的信条,应该不会轻易触犯。”
“那,之后呢?演出结束后有没有可能?浅居博美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吗?”
加贺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盛有咖啡的杯子。
“恭哥?”
“孩子。”加贺缓缓地开口道,“她好像打掉过一个孩子。”
“什么?”松宫眨了眨眼。加贺在说什么,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浅居女士。在教剑道的时候,我曾无意间问过她有没有孩子。当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她的回答是‘没有’,我就说‘是吗’,我以为话题就此结束了,结果她又继续说‘怀过孕,可是打掉了’,是笑着说的。”
松宫屏住呼吸,坐直身子。他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不知为何竟感到一阵寒意。
“我很意外。那样的话说出来是可以,可是为什么要跟我说呢?我只是个见过几次面的外人而已。于是我就问她,结果她说正因如此才说得出口。如果是接下来还要一直相处的人,就不会说了。”
松宫歪过头。他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