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午后经(第5/5页)
“您比乌贝尔蒂诺更神秘莫测!”
“也许是吧。不过你看到了,我是在探索大自然的事物。而即使在我们正进行的调查中,我也并不想知道谁是善人谁是恶人。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昨晚究竟是谁到过缮写室,究竟是谁拿走了我的眼镜,究竟是谁在雪地上留下了拖曳躯体的印痕,以及贝伦加究竟在哪里。这些都已成为事实,而且我会尽可能地把这些事实联系起来,因为很难说清楚哪些原因会产生哪种结果;只要有一位天使相助,也许就能改变一切。因此,无法表明某种事物就是产生另一种事物的原因,这并不令人惊讶,尽管要不断地证实。我正是在这样做。”
“您活得很艰辛。”我说道。
“可我找到了勃鲁内罗。”威廉大声地说道,他指的是两天以前的那匹马。
“那么说来,世界是有一定秩序的!”我兴高采烈地喊道。
“也就是说,我这个可怜的脑袋里有一点儿头绪了。”威廉回答说。
这时候,尼科拉拿着一个快要做完的眼镜架回来了,他得意洋洋地给我们看。
“在我这可怜的鼻梁上戴上这副眼镜的时候,”威廉说道,“也许我这个可怜的脑袋会变得更有条理些。”
来了一位见习僧,他通知我们说院长想见威廉,他在花园里等着他。我的导师不得不推迟他的试验,我们急忙朝约好的地方赶去。我们起身走的时候,威廉朝自己的脑门上敲了一下,好像就是在那一瞬间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噢,对了,”他说道,“我把韦南齐奥神秘的符号破解出来了。”
“全部破解出来啦?什么时候?”
“你睡着的时候。这得看你理解的‘全部’是什么意思了。我破解了在火焰下显示的那些符号,就是你誊写下来的那些。至于用希腊文写的那些笔记,得等我有了新眼镜以后再说。”
“那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关于‘非洲之终端’?”
“是啊,而破解的方法相当简单。韦南齐奥用的是黄道十二宫的十二个符号,另外八个符号是指五个行星,太阳和月亮两个发光体和地球。一共二十个符号。这就足以把拉丁语的字母结合进去,因为你可以用同样的字母来表达unum[8]和velut[9]这两个词首字母的发音。字母的排列次序我们知道。那么符号的次序又是怎样的呢?我想到了天体的布局次序,把黄道十二宫的象限放在最外边的周界线上。那么就是地球、月亮、水星、金星、太阳,以此类推,然后,接下去就是黄道十二宫的符号,按照他们传统的排列次序,就像塞维里亚的伊西多尔所排列的那样,以白羊座和春分开始,到双鱼座结束。现在,如果你试着用这个解法破译,就可知韦南齐奥所传达的信息蕴含的某种意思了。”
他递给我那张羊皮纸书页,上面是用很大的拉丁语字母破译出的信息:“Secretum finis Africae manus supra idolum age primum et septimum de quatuor[10].”
“清楚吗?”他问道。
“‘非洲之终端’的秘密:用手在幻象上方‘四’的第一和第七上操作……”我摇着头重复说道,“一点儿都不清楚!”
“我知道了。首先得搞清楚韦南齐奥所说的幻象指的是什么。一种影像,一个偶像,还是一种形象? 然后,那个‘四’的第一和第七又意味着什么?而且得怎么操作它们呢?转动它们,推开它们,还是拉动它们?”
“那么就是说,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仍然在原来的起点上,”我扫兴地说道。威廉停住不说了,以一种并不完全是慈爱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我的孩子,”他说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可怜的方济各修士,多亏万能的上帝赐予他浅薄的学识和有限的能力,在不过几小时的时间之内,他破解了一段密文,密文的作者满以为除了他自己,无人能够破译出来……可你,可怜无知的小混蛋,竟敢说我们仍然在原来的起点上!”
我非常不自然地表示道歉。我伤害了我导师的虚荣心,尽管我深知他为自己推理的敏捷和准确是多么的自豪。威廉真的是完成了一件值得钦佩的工作,如果机敏过人的韦南齐奥,不仅用晦涩难解的黄道十二宫的符号作掩护,藏匿了他所发现的一切,而且还设置了一个难以破解的谜,这实在怪不得威廉。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不用道歉,”威廉打断了我,“其实你是有道理的,我们知道得还很少。我们走吧。”
[1]Thomas Becket(1117—1170),中世纪坎特伯雷大主教。
[2] Uguccione della Faggiuola(1250—1319),中世纪吉伯林派首领。
[3]Agilulfo(591—616),伦巴第国王。
[4] Beghini,指十二世纪在荷兰和比利时由外号叫“结巴”的名叫兰贝托的僧侣建立的宗教和慈善性质教派。
[5]指奥卡姆·威廉。
[6]指洗礼,坚振,告解,圣体,终傅,神品和婚配七大圣礼。
[7]Walter Map(约1140—1209),英国讽刺作家。
[8] 拉丁语,唯一。
[9]拉丁语,正如。
[10]拉丁语,非洲之终端的秘密:用手在幻象上方“四”的第一和第七上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