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天(第9/17页)
“我们刚才停到哪个车位了?”
“最里头那个。”哈维斯告诉他,然后穿过柏油马路。
她上了客座,打开信封,拿出一沓纸:都是复印的银行声明,正面贴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上面手写着一些信息,表明托多罗夫在其他地方也有资金,这是他开户时自己说明的。他有一次曾和莫斯科的一家银行有过转账业务。便条名是“斯图亚特·詹尼”。
“他很富有,”哈维斯说,“当前账户有6000英镑现款,18000英镑存款。”她查看了一下交易明细:在他遇害前那些日子没有大笔的存入或者取出业务,之后什么交易都没有了。“拿走他提款卡的那个人好像没用那张卡。”
“拿走卡的人本来可以把他的钱花光的,”蒂贝特承认说,“24000英镑……这对一位穷困潦倒的艺术家来说已经够多了。”
“当时的阁楼也不像现在这么常见。”哈维斯认同道。她往手机里输了一个号码。克拉克接起电话。哈维斯拣重要的信息跟她说了说,“他遇害当天取了100英镑。”
“从哪儿?”
“韦弗利车站的取款机。”哈维斯突然皱了皱眉头。“他为什么从一个车站离开爱丁堡后,回来又去另一个车站了?”
“他要去见查尔斯·里奥丹。我估计里奥丹经常去附近的咖喱饭店。”
“可我们无法请他当面对证了,对吧?”
“也对。”克拉克说。哈维斯能听到那个地方有好多人在说话,不过,听起来还是比格菲尔德广场警局安静多了。
“克拉克,你在哪里?”她问。
“市政厅,询问闭路电视监控系统的事情呢。”
“你什么时候能回局里?”
“估计一个小时以后。”
“你听起来有些伤感。探长那里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我估计你指的是雷布思,而不是斯塔尔。没有。”
“跟她说说银行的事。”蒂贝特说。
“科林让我告诉你我们去了一趟阿尔贝纳奇第一银行。”
“很豪华,对吧?”
“我去的那个地方糟糕透了,他们那里什么都有,唯独缺了引水道。”
“你们见到斯图亚特·詹尼了吗?”
“他当时在开会。说实话,真跟流水线一样,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一句谢谢完事了。”
“他们得保护股东利益。假如你的盈利额达到100亿英镑,肯定不想有任何负面宣传。”
哈维斯转身看着科林·蒂贝特。她跟他说:“西沃恩说他们去年的盈利额达100亿英镑。”
“允许有些许误差。”克拉克补充了一句。
“嗯,允许有些许误差。”哈维斯给蒂贝特重复了一遍。
“这个数目真惊人。”蒂贝特轻声说着,缓缓地摇摇头。
哈维斯盯着他,在想他那诱人的嘴唇。科林比她小,经验也不如她的多。她可以利用这一点,或许今晚就可以行动。
“完了打给你。”她跟克拉克说道,然后挂了电话。
三十一
斯嘉丽·克罗威尔在乔治广场办公室等雷布思。她当时在楼上,要不是双层玻璃之间结了冰,窗外的风景本来很美。
“很扫兴吧?”她表示抱歉,“这个地方40年前就建成了,结果又要拆了。”
雷布思正盯着放俄国课本的书架看呢。书架最两头放着马克思和列宁的石膏半身雕像,对面墙上别着一些海报和卡片,还有一张叶利钦总统跳舞的照片。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周围刚好放得下8张椅子。地上放个水壶。她蹲在水壶旁边,拿勺子往杯子里放咖啡呢。
“加牛奶吗?”她问。
“谢谢。”雷布思说着,瞄了一眼她那一头蓬松的头发。她的裙子很紧身,露出臀部的线条美。
“加糖吗?”
“光牛奶就可以。”
水开了。她冲好咖啡,把那杯端给他,这才站起身来。他俩彼此之间站得很近。斯嘉丽再次抱歉说地方太小了,然后回到她办公桌后面。雷布思则惬意地靠着桌子。
“谢谢你能接见我。”
她吹了一口咖啡,“不客气。我听说里奥丹先生遭遇不幸后,难过极了。”
“你在诗歌图书馆见过他吧?”雷布思猜道。
她点点头,把面前的头发捋到后面,“在文字的力量也见过。”
雷布思点点头,“是托多罗夫举办诵读会的那个书店吗?”
克罗威尔指了指墙。雷布思一看,马上看到亚历山大·托多罗夫诗意般的照片,一只胳膊夸张地举着,嘴巴张得很大。
“看着不像是个书店。”雷布思说。
“他们把场地改在了尼克尔森街上的一家咖啡馆。那里比较宽敞。尽管如此,当晚还是很拥挤。”
“他很专业,对吧?”雷布思更加仔细地端详着那张照片,“克罗威尔,这张照片是你拍的吗?”
“我不怎么会拍照。”她又开始致歉。
“我最不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了。”他转过身,冲她笑了笑,“这么说查尔斯·里奥丹也录制了那次演出,对吧?”
“没错。”她停顿了一下,“事实上,探长,你给我打电话打得正是时候……”
“是吗?”
“因为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想请你帮个忙。”
“克罗威尔,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有家杂志叫《伦敦书评》。他们看到我在《苏格兰人报》上的那则讣告,想出版亚历山大的一首诗。”
“嗯,继续。”雷布思把杯子举到嘴唇边。
“是首俄语新作,他在诗歌图书馆也诵读过。”她大笑道。“其实,我觉得那首诗是他当天刚刚创作的。问题是我这里没有复印本,也不知道谁有。”
“你在他废纸篓里找了吗?”
“要是我说找过了,是不是显得很没良心?”
“一点都不。不过你没找到吗?”
“没有……所以我才跟里奥丹先生工作室里的一个好心人谈了谈。”
“是特里·格林吧?”
她点点头,又把头发往后捋了捋,“他说当时录了盘带子。”
雷布思回想起自己在西沃恩车里待的那一个小时。当时两人在聆听死者生前的录音。“你想借用那盘带子吗?”他猜道,想起托多罗夫确实用俄语诵读过几首诗。
“我就是想把它翻译成英语。我想这也算是我对他的追悼。”
“没问题。”
她满脸的笑容。他感觉假如两人之间没有办公桌隔着的话,她或许会扑过来拥抱他。不过,她问自己是不是非得在警察局听那盘带子,还是说可以带回来听。警察局……雷布思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他出现在那里。
“我可以给你带过来。”他说。她一听这话笑得更灿烂了。
“下周之前给我拿来好吗?”她突然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