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狂欢(第8/10页)
现在,一个位于合适场所的小巧而雅致的公寓,正以3千万元的标价出卖,可以买到它靠房租过起悠然自得的生活。
建一因富子双亲死去,事实上成了设乐家的主人,婚后不久就渐渐横暴起来。由于他一点祖业也没带来就作了女婿,总带有着屈辱感,一有什么不偷快的事,就向妻子乱发脾气。
结婚初夜,富子没有出血,设乐就认为她不是处女,以后经常追问对方男人是谁。
富子渐渐对丈夫生了厌心,恰在那时大崎出现了。比丈夫年轻的漂亮男人,在女人内心深处徐徐滴进了爱的雨露,女儿照子与大崎也很亲热,富子逐渐向大崎有了表示,大崎也在富子那成熟的美姿面前动了心,两人很快建立了感情。
尽管建一好嫉妒,却对大崎给予绝对信任,甚至大崎和妻子私通偶有暴露,也没生起疑心。
富子把和大崎的私情,掩盖得极为缜密。幽会总在大崎的居室,趁建一值班的时候不慌不乱地进行。
在外边幽会,必然暴露人不在家的破绽,在家里就没有这种人不在家的痕迹了。建一万想不到妻子就在家里和自己的心腹人私通。真是细心谨慎而又旁若无人的幽会啊。
富子原来打算就这样过下去,可事情却超出了她的设想。大崎日益认真起来,他不满足于偷情,竟想独占这个女人了。
富子一任热情奔驰,可并没有舍弃生活和女儿的念头。她知道在偷情中男人的热情燃炽着,可事随人愿一旦独占了女人,他的狂热就会迅速地冷却下来。
经过31年生活锻炼的女人,深深懂得不能久耽于这种情恋的漩涡之中。
知道吃饭重于情恋的女人,头脑清醒过来。她意识到利用这个男人,在狂热中除掉那个阴暗可怕的丈夫,就使她能够获得全部生命保险金。
如果获得圆满成功,那就是一箭双雕式的“废物利用”。
不露痕迹地进行诱示,情热冲昏头脑的大崎立刻上套了。稍微说了保险金,他就把情恋和金钱两种不同的东西分开了。2千万元的保险金挑起了他的犯罪冲动。
可是,大崎独自去干没有信心,就吐露要雇一个杀人帮手。
正当两人秘密策划的时候,料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
7月15日夜,预料出去观祭不能立即回来(向警察说的是分送中元节礼品的假话)的建一,突然回到家里,发现了妻子的秘密,把他们堵在逃也逃不出、藏也藏不了的现场。知道最信赖的大崎偷了自己的老婆,建一激怒了。
建一年轻时练过拳术,膂力很强。他抄起身边的铁锤向大崎击去。
大崎试作绝望的抵抗,但赤手空拳地招架,立时被建一击中,倒地不动了。这时,富子恐怖到了极点,悚悚地颤抖着。
大崎停止了呼吸,建一恢复了冷静。建一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突然发起抖来。在不贞的妻子面前,向这个女人求助了。
本来就是器量很小的男人,唤醒了富子自卫的本能。如果让丈夫自首,自己也不能安然无事,杀人的起因源于她,势必要承受社会的非难。不,他成为凶手,自己被定为共犯也未可知。
这时,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也不能让建一成为杀人犯被人逮走。
“把尸体藏起来吧。只要不发现尸体,关了商店到哪儿去都行。他没有家族,本来就是个漂泊无定的人,谁也不会怀疑呀。”
这样,富子完全掌握了主动权。把大崎尸体放在车里,用毯子盖上,出发了。从车外看,好像是一个醉汉在后座上酣睡着的模样。
A市背后的山,从海边急倾斜地隆起,山间嵌入一条深谷,谷里覆盖着原始森林。在这儿把尸体埋藏起来,就没有被发现之虑了。
A市的祭日非常热闹,反过来这也成了瞒人耳目的死角。街上醉汉有的是,绝不会有怀疑车里载着尸体的人。警察维持祭日的交通秩序,也忙得不可开交。
车开到海边大街十字路口的时候,意外地碰上了偶然事件。狂跑的少年们开始了恶作剧,和警察发生冲突,街上布满了警车,想要躲开已来不及,像被群众包围了一样,车身动也不能动了。
迫近的警车警铃声,使小心翼翼的建一大吃一惊,要是检查存放尸体的后座,可就想跑也跑不成了。
富子不听停下的口令,乘群众注意力集中到狂跑少年那边的空当,把大崎的尸体抛出车外。
尸体拋弃后的逃脱也与幸运同步而来。可真正的幸运,却是在这之后,建一碰撞火车死亡,自己独得了生命保险金。丈夫的死,一时靠着“自杀”来遮掩。可契约过了一年以后,只要发下现金,那就不管自杀、他杀都无关紧要了。不期事情竟是按着与大崎策划的那样得出结果。
这样,保险金到手,就从丈夫的桎梏下逃出来了。但是,不单是丈夫,自己帮助处理大崎的尸体,也要成为共犯。由于丈夫杀人的原因是自己的不贞,丈夫头上的坏名声,是一生都抹不掉的了。
头上罩上黑云的丈夫,因她取得了保险金而消失了。
“世上真有这样美好的偶然啊。”富子深切地叨念着。在她叨念的“偶然”里面,还有一层幸运。
如果事情真像最初计划那样实现了,大崎杀了丈夫,对于富子来说,大崎也将是一个讨厌的存在。不惜失去了当初珍爱的东西,大崎只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8千万元保险金和一生的不幸比较起来,高价值的并不是男人。
失去大崎真是妙极了。他如果活着,必定要成为“建一第二”。
“妙极了!”仰望晴空的富子,话里充满实感。晴空的颜色,已经呈露出秋天的情调了。
十二
设乐富子拿到保险金数日后,一个自称泽村由美的年轻女人来访了。对这个人,富子似乎有些记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初次见面,是个浓妆艳抹的20岁左右的女人。突挺的胸,蜂细的腰,体型十分健美成熟。可是在浓妆下,表情却意外的幼稚。
“有何贵干?”富子在店前接待,泽村由美向店员那边扫了一眼。
“和太太单独谈谈可以吗?”她说。
“嗳,在店里不行吗?”富子表示诧异。
“我倒没关系,让人听到对太太却有些麻烦。”她的声调充满自信和从容,奇怪的是,被这种叫人感恩的话激怒、但又从自信中忽然感到不安的富子,把由美领到商店的接待间去了。
“在这儿谁也听不见了。”富子和由美对面坐下,催问有什么事。
“领取你答应的钱款来了。”由美摆起架子说。
“答应?答应什么了?”
“太太委托大崎办的事。”听到大崎的名字吓了一跳,可富子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