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手帕的美女(第7/9页)

“请!”穿着黑制服的侍者殷勤地打着招呼。

“请指名吧。”

“嗯,想和老板娘会会面。”和多田开口说道。

“老板娘才送客出去,就会回来的。”和多田只坐在柜台旁,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没有坐在专座里的胆量。店内面积有数十坪,入口右侧的棚架上,排列着名牌酒的瓶子200多个。沿着匚字形墙壁环列着沙发。五脚桌周围,有能移动的沙发。

根据来客的数目,可以自由地安排座席。天棚修建成圆顶蒙古包样式,周围贴挂着毛皮。墙壁和地板一样,都铺展着长毛的绒毯,统一现出茶褐色的情调。来客用手触摸墙壁,不知会做出何种联想。光源不知从何处正洒下来,在间接照明下,粉白的女人脸庞便映现出来。

年轻的女侍们穿着鲜亮的雪白服装,大概老板娘安排演出了吧。店里有数目可观的宾客,女侍们逢迎其间,真是很繁盛的情景啊。来客中,好像有电视、报纸上常见的面孔。

酒吧间女侍端出兑水的酒,他勉强地尝了一口,开始观察店内,耳边又响起了“多谢光临”的娇柔的声音。

向发声方向注视的和多田,意怔语滞了。细绫的和服上,绣着满是色彩斑斓、耀目炫神的碎细花纹;系着鲜艳明亮的名古屋腰带;丰盈的头发叠段式地高高梳起。这种服饰的情趣,正好和店里宁静的气氛相协调。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现出精明干练神态的具有老板娘气派的女人。

她把头发十分用心地梳理成使自己的姿容同周围环境相协调的漂亮发型。

和多田很快认出这个女人就是摇手帕女人的“化形”。从那讲究的服装和巧妙的化妆中,清清楚楚地望见了摇手帕女人的风采。和多田为女人这化妆的华美,惊得哑口无言了。

然而,那原本只是个美貌而又平凡的女人,但出现在这里的这个女人,却是用金钱和技巧铸成的女性,是为了取悦男人而加意修饰的商品型的女性。

多惠子嫣然微笑着,可以看出那是经过训练的微笑。

“好像在哪里见过面哪?”女人歪着头,只是搭讪着,或许还没把和多田回忆起来。

“见过面的。”

“那是在哪里呀?”

“没想起来吗?”

“也许是您来过这里吧。”多惠子用手指轻轻敲着额头,戴在指上的钻石戒指闪闪发光。

“提醒你吧,是在电车里。”

“啊,那就是在我出勤的时候了。”女人有了反应。

“是啊,那时你总是从M站上车的。”和多田注视着女人的表情,留心察看着。

“那就是在同一线路上的出勤了。”女人似乎在翻弄着过去。

“我是从I市通勤的。”

“是吗?”

“你在M站上车,总是站在车门旁摇手帕的啊。”

“您连那样的小事都看见了?”

“那是引人注目的呀!”

“因为电车在我家门前通过,是向母亲摇手帕的。”

“你的家是住在平顶阳台公寓吧?”和多田放出了第一只箭,在他的凝视面前,多惠子的表情暂时停滞了。在和多田眼中活跃的映象,不仅是突然凝止不动了,而且看出是在从生物到静物的转换。

“我的住处您知道了吗?可是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住了。”多惠子抑制着自己的感情说。那是用意志力控制住的颤抖的声音。这个女人开始警惕起来。

“知道。”

“那么,到底为了什么?你是在I市住吧?”

“在M市有个朋友,他时常在M市下车。”

“是吗?”

“朋友是在专卖部工作的。”

多惠子的表情,明显地吃惊了。

“那么说,你工作单位是专卖部的紧邻了?”

正在追击的时候,一群客人进来了。这个女人像被解救了似的站起来,向客人浮出了做作的笑靥。

“啊,久违了。一定是让好朋友缠住,忘掉我们了,遗憾啊。”这样说着,就挽住了客人的手臂。这以后,多惠子再没有回到和多田席位这边来。

即使女老板不是有意躲避,坐在柜台旁的这个单个客人,也不能独自会见女老板了。

和多田又等了一会儿,把一个便条委托给侍者,让他交给女老板,就走出门去。便条上写着:“我想谈谈中森则男和野际先生的问题,倘若有兴趣,请到前面的吃茶店去,我等你到11时半。”

到这里以前,记得前面不远有一个吃茶店。他想很大可能是不来赴约,所以做了思想准备。

这是从好奇心开始的事,也可说是利用晚年的余暇吧。

多半不会来了。但11时刚过,多惠子离开了店门。

“对不起,现在店里正好有点空闲,就离开了。”多惠子摸着稍微发红的面颊说。好像喝了点酒,脸更显得红艳艳的。

“这里很乱,换个地方吧。”女人调匀着呼吸说。

“你的店里方便吗?”

“方便。替补老板是可靠的,再说,也忙过去了。”

“忙都在什么时候?”

“那是每天都不同的。9点钟有来的,关门前也有来的,忙的时候一般都在午后2时左右。”

“这么说,也许这以后又要忙起来吧。”

“今天晚上不会忙了。”

“怎么知道的呀?”

“有这种迹象。尽管感觉有时出错,可是现在就合适啊。”这个女人想与和多田谈话,比对店里的生意更关心。

“那么,就请到店里去吧。”和多田在安静场所,直视着多惠子的脸。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成不了一对一谈话的对手。

“你怀疑我了吧,我是讨厌被人怀疑的。”多惠子把视线反射过来,

“怀疑什么了?”

“不要装不知道了,你到我这里就是抱着怀疑来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把野际先生和我扯在一起了。”

“和野际先生是什么关系呀?”

“野际先生的丈夫,是我父亲小学时代的同学。因为有这个家缘,野际先生卧床不起的时候,我便经常去探望她。”

“从野际先生被杀害那天起,你就不乘电车了。公司嘛,几乎也是同时辞职的。然后就搬到平顶阳台公窩去了。”

“啊,看来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怀疑的呀?”

“实在冒昧了,我只是对这件事情怀有兴趣罢了。”

“兴趣呀,怀疑呀,都是同样的东西。实在告诉你,野际先生是有托于我的。”

“有托?”

“这样卧床不起,实在没法生活下去了,不如早死到丈夫跟前去的好。要求我狠狠心把她杀掉。这是以前就托付给我的。还说如能照她所期望那样做了,就把丈夫的遗产全部送给我,并且让我看了巨额存款。”

“那就杀掉了吗?”

“哪能呢!”女人嘴角泛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