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螳螂的抵抗(第4/6页)
倘若让他们知道野崎的真实面目……,他们准会觉得是让这个“叛逆者”尝尝厉害的绝好机会,会高兴得发狂吧。要不,即便把你看作是一条活着也无妨大碍的小虫,但会觉得往后还要嗡嗡叫唤,惊扰这只巨兽的好梦,在这阿尔卑斯山的大雪下让你长眠不醒,再方便也不过了。
“趁他们没发觉之前,无论如何要设法逃跑!也为了不再干以往那种毫无用处的事,继续揭露自卫队违反宪法的行为。”野崎重又开始绝望中的挣扎。
四
被埋在雪团下的两位老人被挖了出来,可是早已死了,而且被重压着的雪块弄得尸体都变了形。这是七十二岁的内山松跟九十一岁的佐原作右卫门。
有一位队员忽然嘟哝着说:没受到雪崩正面的冲击,还算幸运。“如果这场雪崩不改变方向的话,那么风巢村的人一个都逃脱不了同样的命运。队员们不忍目睹眼前的惨景,但他们却忘记了自己就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反町他们已察觉了自卫队凶暴的企图,如果听天由命的话,自卫队的魔爪就会朝自己伸来。不,眼下,正在往这儿伸来。第一击、第二击,好歹是闪身躲过了,但最后还是难以逃脱的:因为,只要他们想干,一名队员就能将风巢所有人统统干掉。挖出了佐原作右卫门和内山松的尸体之后,自卫队行动就停顿了,而野崎依然下落不明。大屋二尉三人不知去了哪儿,恐怕是去总部接受新的指示吧。暴风雪来临前那可怕的寂静笼罩着风巢村。
“真有些担心啊。”反町自言自语般地低低说着,陷入了沉思。
“你担心什么?”小暮耳朵挺灵,已给他听见了。
“野崎的行踪还没找到,但自卫队并不热心去寻找。”
“他们会不会对野崎下手呢?”
“真下了手,那么,野崎的尸体也会跟阿松老爹他们的尸体一块儿出现的。用雪崩是消灭人为痕迹最好的办法。他们就在静候这种绝好的机会。”
“这么说……”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反町身上。
“我似乎觉得野崎先生还活着。”
“还活着?”
“是的。准是落到了他们手中。”
“他们打算怎么对付他?”
“野崎先生看到了对他们不利的东西,恐怕这跟昨晚的雪崩有关。所以,他们才把野崎扣了起来。”
“咱们去找找野崎先生吧?”小暮眼里闪现出恶作剧的神色。
“咱们?”反町吃了一惊。
“是啊。如果真落到他们手里,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倘若野崎先生没事的话,去救他回来。”
“那太危险啦。”反町插了一句。
“在这儿也一样危险。”
“不,我不是指这个危险,他们扣住野崎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秘密,如果咱们救出了他,反而会激怒他们,立即对咱们下毒手的。”
“那么,咱们就这么等死吗?”小暮不满地撅起嘴。
“有什么法子呢,谁让咱们来到风巢这个地方?活该倒楣!”秋本垂头丧气地说。
大家都显得沮丧失望。面对武装到牙齿的自卫队突击队的是一些无法动弹的老人和赤手空拳的旅客。眼看他们猖狂地张牙舞爪,吓得把身子缩成一团。
“让咱们团结起来跟他们斗一下,怎么样?”蓦地,反町抬起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跟他们?”吃惊的话声,不约而同地从好几个人口中吐出。
“对。与其束手待毙,还不如拼一下。”
“也许不会有便宜占的吧?”
“他们可是打仗的行家里手呵。咱们又没武器,有也不会使。”
“我可是平时连一条小虫也怕打的人哪。”秋本、福岛跟小暮一个个都用劝说的口吻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说跟他们斗,并不是说跟他们真刀真枪地干。我的意思是咱们要想方设法从这儿逃出去!”
“要逃跑,可这儿还有好几个自个儿没法行动的老人。”秋本说。
“没有必要所有的人都逃跑,哪怕是一个人,能跟外面联系上的话,他们就无法对我们下手了。”
“可是,通往山下的路不是都被切断了吗?”
“地形我很熟悉,我想只要能避开他们的耳目,就能逃跑。”
“怎么避开法?”
“那是我去了失事现场之后才想到的,先得设法瞒过大屋二尉他们的眼睛。”
“眼下大屋二尉不在这儿。”小暮去屋外瞧了瞧动静说。
“早晚要回来的。一见我不在,立刻会追来的。能不能设法拖住他们?”
“拖住大屋的任务,由我们来干。”福岛仁平返身坐了起来。
“我这就走。要是大屋回来的话,不能让他离开这儿一步,请大家尽可能为我赢得哪怕一丁点儿时间也好。”
虽然仓促地作出了决定,但反町的动作异常敏捷。身上再套上防风雪的裤子和大衣,背上滑雪板和踏雪鞋、冰镇。天空还布满云,但雪已经停了。
“你要小心哪!”
真纪子心里很不愿他去。他面临着的并不仅仅是危险的地形。但作为客店的主人,应该去冒一下险。
“我这儿请放心。这儿的人就拜托你了。我就会带着救援队回来的。”反町温柔地抚摸着真纪子的背。她的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惧怕。
佐仓真由美在一旁羡慕地瞧着这对恩爱夫妻。
“那我走了。”反町仿佛要避开“妻子”那深沉的目光扭过脸去,从后门出去了。要步行到尾根才能穿上滑雪板。
五
反町离开后,大家都觉得十分为难。尽管反町再三叮嘱要设法赢得时间,但很难骗过对方,一下子就会发现这儿少了个人。
“大屋回来了!”观看外头动静的小暮说。“糟糕!咱们什么对策也没想出来呢!”福岛失望地叫出了声。感到束手无策的不光是他。
“还是三个人吗?”秋本问。
“这回象是一个人。”
“就一个人……”
“也许把手下人都留在总部了。”
“如果是一个人,也许有办法对付。”
“尽管是一个人,也是突击队员嘛。”福岛说。“反町或是野崎在这儿还有办法对付,可眼前在这儿的人,看来没一个有点儿力气的。”
“不,我要用他们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用他们的办法?”
“没时闻细说了,也许能对大屋施行催眠术。”
“催眠术?”在场的人都很惊讶地注视着秋本,还以为他身处绝境,精神上出了点儿毛病。
“请别用看一个巫师的目光瞧我,好不好?医学上确有催眠疗法,别忘了我是个医生。”
“不过,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施催眠术吗?”福岛半信半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