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补给(第5/5页)

久高赶快开了一张上层干部专用的取款单,到出纳科借了三十万元现钞,按对方吩咐装进信封,放进1542章的钥匙箱里。三十张一万元的票子往里面一装,信封显得十分厚实。

久高很想暗中监视一下1542室的钥匙箱,可是万一被恐吓者察觉还不知道将受到怎样的报复。再说干部会议的时间也快到了,今天开的是有关增建新本馆的重要会议,已退居幕后的前川礼次郎也将出席,是个绝对不能不参加的会议。如果对方是看准了这一点才限定两小时的,那这个对手是太可怕了。

他觉得命令部下暗中监视也有危险,因为他总觉得饭店内部也有敌人的眼光在闪动着。

会议开得乱糟糟的。新本馆增建案早已在干部会议上定了下来,可是因为后来建筑材料费和人事费猛涨,必须大幅度调整当初所定的资金计划。人们期待着对数字颇有研究的久高能发表一通很有说服力的宏论,可是久高因为刚和那个来历不明的恐吓者打过交道,至今还有点神不守舍,所以对前川礼次郎提出的问题也不能作出令人满意的回答。

此外,他还把一份极其重要的资料忘在经理室里,直到人们要他发言的时侯,他才慌忙叫秘书赶去拿来。

“你今天怎么啦?这可不象平日的久髙君呀。”前川礼次郎终于露出了不满。

等好不容易从会议中解放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六点钟了。前川礼次郎一向主张“一个小时以上的会议毫无意义”,可今天由他主持的会议竞足足开了三小时以上,可见会上的争议有多激烈了,

为了刺激一下疲惫已极的身心,久高不露行迹地朝1542室的钥匙箱瞥了一眼,那个信封已经不见了。三十万元已落进了恐吓者的腰包。钥匙箱里没有钥匙,莫非房里的人已经回来了?

久高很想看看斯温森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预定离店时间是明天,要想看清他的相貌,也只能在他办离店手续的时候,久高决定今晚住在饭店里。斯温森本人是不是那个恐吓者不得而知,但他和这事有关是肯定的。

不管怎么说,他有必要把这伙握着主宰自己的社会生命的王牌的人认认清楚。

久高要帐台会计主任在1542室斯温森离店时悄悄给他打个招呼。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会计台的电话来了。久高因为不知道斯温森什么时候动身,连睡觉也没敢脱衣服、一接到消息使匆匆赶到帐台。

“那人就是斯温森先生。”

出纳员在暗处朝一个外国人指了指。那人是个高个子红脸大汉,久高根本不认识。红脸大汉正露着充分睡眠后开心的笑容和前来接他的日本人大声交谈。

他们在谈什么听不清楚,看样子是在确定今天的活动计划。

美国人那副轻松坦率的样子里丝毫没有恐吓者的阴翳。不过他那股高兴劲说不定正来自于从久高那里诈到了钱。

久高无法弄清这个问题。斯温森结完帐、办好离店手续走了,登记卡上没有写明去向。这个也许诈取了久高三十万元钞票的外国人迈着悠闭的步子消失在近夏时节早晨浓烈的阳光里。

他那宽宽的肩膀仿佛在嘲笑久高咬牙切齿的样子。

尔后,久高问了问为斯温森办预订手续的商社,知道他今天回美国去了,来日本的目的是视察商情、再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久高也不便深问。他总觉得斯温森似乎和恐吓无关。那么这个恐吓者又是谁呢?久高心中一点都没有数。

总之,对方是不会拿了三十万元就从此罢休的。那人在电话里说过这笔交易要长期做下去。

——下次不知会提供出什么条件,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

因为恐吓者最初就是主动和自己接触的,久高并不战战兢兢地担心那件事情会马上败露。

7

要想忘掉不安,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无节制地互相追求对方的肉体。手拉着手朝着官能的绝顶一步一步攀去的时候,隐匿在他们背后的恐吓者的影子也便渐渐淡了下去,尽管这只是短暂的片刻之间的现象。

以前,两个人幽会的时候,为了把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的饲料尽量吃个饱,每次都要花上好长的时间才完事。可现在却是在为了尽可能延长忘却不安的时间而害怕高潮的到来。

就是攀到和顶峰只有数步之隔的地方,两个人也要手拉着手在顶峰周围兜上一阵圈子。咬着牙硬是不踏进再跨上一步就到的快感的顶峰,另有一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被虐型的快感。

(缺原书第129-130页)

“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我真害怕。”

“放心。对方的目的是细水长流地向我们诈钱,不会截断这条好不容易抓住的财路的。只要满足对方的要求,目前我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在这期间我非找到这个家伙,绝了这条祸根不可。”

“可是如果那个人要求的数目不断升级,吃不消了怎么办?”

“不会一下子猛升。在这以前我一定把底片拿回来。”

“那张照片是谁拍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窗外会有人注意我们,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窗帘全拉上。”

容子咬着嘴唇,但事情已经在了,咬得再紧也于事无补。性行为后的头发松散着,紊乱地通过平滑的肩头撒向后颈。丰满的肢体的下部正对着久高平躺着。不安已把羞耻感吸收得一干二净。久高这时候也已无心欣赏这副女人不常示人的无防备的姿态。

“我看照片不过是有人在无意中拍下的,后来不知怎么落到了那个恶棍手里。”

“久高,你快想个办法吧。我都害怕得快要发疯了。目前那个人只找你要钱,过一阵子肯定会找到我头上来的。要是这样的话那可怎么办?”

容子好象再也受不了恐怖的折磨似地倒在久高身上。这一举动成了他们第二次行为的先导。

“别怕,有我在呢,怕什么?我一定想办法把这条祸根绝了。”久高明知这只不过是自我安慰,但还是忍不住不说。

“我想目前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久高出于刚饱餐过一顿后的满腹感说。可是他自己也知道,一旦感到了饥渴,这种打算便立即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