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供花(第5/5页)
对,忘记了一件紧要的事。江梨子只字未提美由纪,她邀的是男的,不可能叫他带女伴去。
江梨子是叫重金只身去。独自去箱根,与她的关系必然会有所进展。
江梨子是勾引男人的一朵毒花。她那妖冶的肢体里充满了杀死男人的毒素。然而,但凡是男人,明知有毒,还是想饱尝那妖烧的肉体。毋宁是因为有毒,食指才动也未可知。
江梨子和美由纪的面影重叠在一起。美由纪说:
“可去不得。”
江梨子嗲声嗲气地劝诱道:
“求求你啦,来吧。”
两个面影重叠着,相互较量着。
“要是吃我的话,现在可是个机会。要是放过了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夕阳映照下,江梨子在游泳池畔显示出匀称的美丽轮廓,嫣然一笑。倘若能抵住这份蛊惑的话,还不如不做男子汉呢。
重金向美由纪道歉说:
“美由纪,原谅我吧。”
美由纪的面影眼看着就淡了下去,江梨子昂然自得地笑了。
重金是八月十七日到箱根去的,他恨不得十六日就去,可是怕对方看穿自己的脏心眼儿,所以打肿脸充了一天胖子。
他这是相隔三年重访箱根。下了车,在旅馆前面一站,浑身都被凉气裹住了。山岭那一方弥漫着夏天的云彩,游泳池这边欢声四起,水花飞溅。从旅馆前院的树丛缝隙间可以望到游泳池的一部分,然而不见江梨子的踪影。也许视线被遮住了。
夏天的箱根,所有的山都沉浸在节日气氛里。爽朗的山气充满生机,洋溢着避暑地特有的自由的欢腾,与街上的噪音迥乎不同。
山和旅馆都和三年前毫无二致。然而聚在这里的人却不一样。就拿重金本人来说,每次都带美由纪来,这次却没有,正如江梨子所说的,“旧水业已换”了。
一到服务台,过去就在这里的一个面熟的管理人员笑脸相迎,说道:
“好久不见了。重金先生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是藏方先生关照的。”
侍役把他领到面临庭园的一个双人房间。孤零零一个人,那张双人床太大,使他觉得寂寥,然而看上去又好象有特殊的含义。
重金刚一进屋,电活铃就响了。他心情激动地拿起话筒,传来了甜蜜而恼人的声音:
“你来了,我一直在盼着。”
话筒那头的声音好象兴冲冲的。
重金故作镇静地说:
“好容易来了。昨天就想来的,可是琐事缠扰,一时脱不开身。”
“如果不太累的话,能不能到游泳池来?”
“马上就来。”
到达伊始就能在游泳池畔看到江梨子的裸体,重金的心情兴奋起来。他立即换上游泳衣,来到游泳池畔。江梨子卧在帆布躺椅上,随随便便地将她那完璧的曲线美裸露在众人的视线下。刚才从前院望过来时,没看见她在这儿,兴许是重金抵达后才到游泳池来的。她的身子是干的。
重金站在她身旁寒喧道:
“好久不见啦。”
“叫我好等啊。”
江梨子在睡椅上欠起上半身,露出令人眩目的贝齿。事实上,她整个的裸体使重金感到眼花。
“承蒙相邀,高兴极了。”
“相隔三年来到箱根,光咱们两个人来找找乐子吧。”
光咱们两个人一语有特殊的含义。她好象看穿了重金会只身前来。
“常客也只剩下咱们两个人啦。”
他这活也包含着别人都有事,能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意思,借以掩饰自己的脏心烂肺。
但是江梨子直截了当地说:
“只要重金先生来了,其余的人都无所谓。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她说罢,踌踌满志地一笑。重金不禁咽了下口水。
在游泳池畔消磨了一段时间,太阳靠近了西山头。
“咱们慢慢回屋去吧。”
江梨子从帆布躺椅上轻盈地站了起来。卧着时被掩盖的完璧的曲线美,亭亭玉立后在撩情的比基尼①里显得格外突出,向周围散发着外激素,真要叫男人咽口水了。重金象外激素的奴隶一般尾随其后。
①比基尼即三点游泳衣。
他们二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打扮的当儿太阳落山。正等着江梨子打招呼,就听见了敲门声。一开门,江梨子身穿风格与方才的比基尼装束迥不相同的小花纹和式单衣,朝他娆然而笑。她将长发束紧,神情端庄。
她大概冲过一次淋浴,肌肤淡淡地飘溢着成熟的香水气味。
她问道:
“肚子饿了吗?”
“肚子也到了西山①这话已用不上了,因为天早巳黑下。”
①在日语中“到了”与“北”谐音,都渎作Kita。因此用“肚子也到了北山”一语来表示肚子饿了。此处将北山改成了西山。
“今天晚上我倾向于和食,你能陪陪我吗?”
“高兴奉陪,我也倾向于这样。”
“咱们气味相投呀。”
两个人的视线相遇。他们挨得很近。彼此呼出去的气儿似乎都能碰在一起。她的脸好象精心化妆过,宛如摆在饭桌上的佳馔一样,在重金跟前敞发着香喷喷的外激素。
不难想象,在单衣下面她是—丝不挂。重金抑制不住自己了。一瞬间,美由纪的面影掠过脑际,却被江梨子的外激素冲散了。
“太太。”
重金刚要抓住江梨子那冶艳的身体,她却象柳条一样轻飘飘地闪开了,她用淘气的眼神盯着他说:
“别着急。寻欢作乐,就得花时间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