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舍身偿债(第2/3页)
那须等人闻讯后从搜查本部火速赶到医院。
“到底是谁?这么……”由于愤怒和惊愕,下田说话的声音都已颤抖。事故发生得如此突然,谁也没看清司机和汽车牌号,只记得一辆浅蓝色的小轿车像发了疯似地撞倒了笠冈,并逃之夭夭。
“笠冈先生,我一定为您抓住凶犯!”下田发誓道。他既指肇事凶犯,也指杀害栗山的凶手。
笠冈虽身患重病卧床,但却以超乎寻常的执着毅力追捕罪犯。在笠冈身上,下田看到了一位刑警的敬业精神,而这种精神目前正在日益消失。
他既不是为了功名,也不是为了俸禄,而是对罪犯异乎寻常的憎恨,支撑着这个病魔缠身的老刑警。
下田对自己能否成为这样的刑警,缺乏自信。但是,他现在特别憎恨那个肇事凶犯,因为他无缘无故地撞死了一位大家敬重的刑警。
缉拿肇事凶犯的专案组已开始行动,但下田还是想暂时放下手中的搜查任务,一起去追捕那肇事凶手。
车祸6小时后,笠冈道太郎逝去。
二
矢吹祯介发现儿子英司行为反常。平常儿子总开车到处兜风,最近却把自己关在屋里,连饭也不出来吃,每次总要母亲送到房间。
“英司最近怎么啦?”矢吹问妻子。
“没怎么啊,这年龄段的孩子就是这个样子。”妻子没太在意。
“你叫他出来一起吃饭!”
“随他去吧,他这个年龄,正是对父母逆反心理强的时候。”
“不对吧,他该懂事儿啦。”
今天父母对儿子的态度与往常截然相反,矢吹不禁苦笑起来。他平时不怎么管教儿子,基本上是放任自流。他一向认为,青年期即使有些反常举动,也不必担心,就像出麻疹一样,到了一定的年龄,自然也就全好了。在精神和身体发育还不平衡的时期,遇到升学考试的激烈竞争,往往容易造成心理上的不稳定。其实,就是成年人面对这种考试竞争,也会失常的。
但是,近来英司总是躲着父亲。他以前倒是常反抗父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父亲敬而远之。上次因携带杜冷丁被警方拘留,由父亲领回来后,比起母亲来,更愿意向父亲敞开自己的心扉。可最近连吃饭时都躲着父亲。
最近,他刚把两轮摩托换成四轮汽车。他把打工挣来的钱和向父亲要的钱,凑起来买了一辆半新的“皇冠”轿车。他觉得捡了个便宜,高兴的不得了,整天开着它兜风。可是这一阵子,对他心爱的车,连看都不愿看它一眼了。
——莫非他开车闯祸了?”
矢吹产生了一种不祥的联想。于是他就悄悄地检查了儿子的汽车,结果发现保险杠和前盖上略有凹陷。但从损伤程度上看,撞到电线杆或护栏上也能造成这种凹陷。当然,这是辆旧车,说不定这痕迹原来就有。
然而,矢吹却放心不下,一想到儿子可能车祸伤人,就感到身子内心起寒。
当面问,他肯定不会说实话。矢吹便叫妻子把报纸全给他拿来。看过的报纸,家里通常是一周一卖,但上星期忘了卖,攒了有十来天的报纸。
报纸上每天都有交通事故的报道,而且每则报道几乎都有肇事者的姓名。矢吹由后往前翻阅报纸,突然,他被一则消息吸引住了。那正好是10天前的一张报纸。
——“饭店门前暴走车轧人逃逸”
标题突然跳到眼前。过去,矢吹看报纸漏过的那则消息说:
“××日下午7时左右,练马区樱台的××警视厅刑警笠冈道太郎和刚举行完婚礼的长子笠冈时也夫妇,正在千代田区平河町×号的东京皇家饭店宴会厅门口等车,一辆蓝色轿车(车种、车牌号不详)突然冲了过来。道太郎躲闪不及,被车撞倒,头部骨折,伤势严重。暴走车向三宅坂方向逃去。
当时,笠冈先生出席儿子时也的婚礼后正要回家。据现场的目击者说,暴走车像是专门冲着笠冈先生一家去的。警方认为,笠冈先生是警视厅的在职刑警,作案的动机有可能是发泄私愤,因此,正在全力以赴追查暴走车的行踪。”
笠冈道太郎?矢吹想起了这个名字。为追查栗山重治吐露的“筑地阔老板”的线索,这位刑警曾专门到家里来拜访过。当时他自称患了绝症。
矢吹当时并不完全相信笠冈的话,但从他那憔悴的面容、热切和执着的目光看,他确实有一种信念,想在生命终结前抓获罪犯。
——“那刑警给暴走车撞了”,肇事车是蓝色,正好和英司的车颜色相符。而且,英司的车前部有接触的痕迹,英司情绪开始反常也正好在这事故发生后。
“莫非英司撞人逃逸。”矢吹叫苦不迭。哪个人不行,偏偏撞那个刑警。想到这,矢吹就觉得脊背冰凉,额头渗出了冷汗。
——如果真是英司,他为什么要这样干?矢吹决定向英司问个明白。
“英司,你最近遇到什么难事了吗?”矢吹温和地问道。
“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啊。”
果然不出所料,英司佯装不知,但眼神却游移不定。
“是吗,那就好。有什么难处,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那样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和爸爸商量。”
“不是说了吗,我没有什么为难的事,别随便地到人家房间里来,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英司躲开父亲的目光大声吼了起来。
“犯不着大喊大叫的。你近来怎么不开车了?”
英司先是一震,接着又嚷道:
“不想开,没那心思了。”
“捡了个便宜货,你不是一直挺高兴的吗?”
“没兴趣了,开腻了。我想开就开,用不着你管。”
“那你看过这报纸吗?”
矢吹突然把那份报纸递到儿子跟前。在报纸上,矢吹把那条车祸报道用红笔框了起来。英司若无其事地朝那报纸瞟了一眼,但脸上刷地一下没了血色,矢吹注意到了儿子的表情变化,心立刻被绝望攫住了。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神经过敏,但英司的表情粉碎了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你该心里有数了吧?”矢吹紧盯着儿子的表情。
“不知道,和我没关系。”英司还想抵赖。
“英司!”矢吹突然大吼一声,英司不由得浑身一震。
“你既然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正视你父亲?”
英司虚张声势似地抬了抬目光,但看到父亲那严厉的视光后又垂下了目光。
“英司,你虽还是个孩子,但已经到了能辨别是非的年龄。爸爸对你的所作所为,可以不说什么。但是,你要是犯下了社会所不容许的行为,就必须尽快悔过,否则越拖就越难补救,越要加罪。你还年轻,即使犯下过失,也还有改的机会,可不能因一时糊涂而贻误终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