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击!(第2/2页)
利用这个机会,我猛然晃动身体,抓着我的那个黑衣人被我一拉,失去了平衡。朦胧之中,我眼角的余光隐约看到法国人在角落里挣扎,然而我一时无法赶走袭击我的歹徒,他收紧了扼住我咽喉的手,我跪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
我们寡不敌众。
“老鼠”再次站稳脚跟,准备反扑,突然,他的身上传来类似骨头被硬东西砸中的脆响,他发出一声尖厉的怒号,在我面前踉跄了一下,就在快要跌倒的时候,他像马戏团的杂技演员那样就地翻了个跟头,巧妙地躲开了敌人的进攻,紧接着跳了起来,转身面向新来的袭击者。
路灯下现出一个披着斗篷、挥舞手杖的高大身影,是福尔摩斯!
我们的胜算增加了。
我用肘部猛撞钳制我的黑衣人的腹部,他松开了手,踉跄后退,我转身与他扭打起来,我们在冰上滑行了一段,最后一起跌到地上。
混战中传来福尔摩斯的声音:“你的手枪,华生!”
“不见了!”我叫道,“你刚才到底去了哪里?”
我扫了一眼战场,发现“老鼠”在和法国人对决,另外两个黑衣人正朝拉-维克托莱小姐扑去。
“忙着呢!”福尔摩斯喊道,他跑过去帮助她。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和两名黑衣人打了起来,双手举着手杖,当成木剑来使用——他是个训练有素的剑术师。他把手杖舞过头顶,紧接着暴风骤雨般劈下,向两个敌人发起一连串的进攻。
我自己的对手跳到我的身上,与他扭打的时候,我听到福尔摩斯的手杖成功击中了敌人,两人连连惨叫。
我曲起胳膊,挥拳向上,把敌人打倒,又转头去看福尔摩斯是否需要帮助,他已经打倒了一个人,拉-维克托莱小姐蜷缩在他身后,福尔摩斯连击另一人的腿部,巧妙地把他放倒。
然后他握住女士的手,拉着她远离灯光,躲进黑暗之中。
他要去哪儿?我心想。
“老鼠”这时候正穿过小院,打算扑向法国人,他也看到了这一幕,可他并没有跟随福尔摩斯,而是咒骂一声,转身暴击高大的法国人,法国人大叫着倒在地上,“老鼠”跳过去压住他。
我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和他们战成一团,有那么一会儿,法国人、“老鼠”和我抱在一起,像一只大弹珠,在结了冰的鹅卵石地面上滚来滚去。我设法狠击了“老鼠”的锁骨,他尖声大叫,但是成功地滚到一旁,跳了起来。
法国人躺着一动不动。只剩下我了!
“老鼠”迅速扫了一眼我的神秘盟友。死了?他咆哮着发出一声命令,另外三个同伙——两个已被福尔摩斯放倒,第三个正在帮助他们起身——愣愣地抬起头来,然后四个人一起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愣了一下,摆好姿势等待下一轮袭击,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地上传来一声叹息。“啊,”法国人说,“终于结束了!”他利落地站了起来,拍打着高级套装上的泥土,似乎并没有受伤。
我气喘吁吁,筋疲力尽。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摸摸脖子,发现它还在流血,便拿出手帕压住创口。我看着法国人,只见此时的他面带痛苦,一只手捂着肩膀。
“你没事吧?”我问,“我是医生。”
他看了我一眼,我没弄懂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内疚?尴尬?无论如何,这种表情随后便被放肆的笑容取代。
“我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直起身子,像夏天的时候甩掉身上的汗珠那样“甩掉”了疼痛。这是我第一次留心观察他的身材,他至少比福尔摩斯高两英寸、重五十磅,简直不像法国人,他真的是法国人吗?他扫了一眼四周,漫不经心地捡起自己在打斗中丢掉的礼帽,以滑稽的角度扣回脑袋上。
我的疑惑消失了,他绝对是法国人。
“让·维多克,”他说,“你一定是华生医生。”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很会打架,医生,”他说,仍然微笑着,“受伤不严重吧?”他的话语很友好,但语气背后隐藏着嘲讽的意味。
“不,”我生硬地回答,“谢谢。”
我茫然四顾,拉-维克托莱小姐和福尔摩斯都不见踪影。
法国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该死!”他说,“福尔摩斯带她去哪儿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就在这时,福尔摩斯大步走到路灯下面,只有他一个人,手里拿着我的斗篷和帽子:“干得好,华生,”他把我的东西递给我,然后又说,“华生,你的脖子!”
“我没事。”我移开手帕,伤口依旧在流血,但血流变得很细,我更加用力地按紧它。
“它不会……”他关切地问。
“不要紧,只是划伤,我会继续压着它的。”
他松了一口气:“你很幸运。”
随着呼吸的平稳,我感到寒意袭上身来,既疲惫又困惑。我只知道福尔摩斯和法国人彼此认识,其他事情一概不知,我穿好斗篷,戴上帽子,从口袋里抽出手套。
“你对切丽做了什么?”法国人问。
“现在这个时候不容易叫到出租马车,”福尔摩斯微笑着说,“拉-维克托莱小姐即将前往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是过来叫出租马车的?”我问。
“什么安全的地方?”维多克问。
“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那里,”福尔摩斯回答,他打量着我们的法国战友,“啊,你的肩膀,我明白了,维多克,你低估了那个拿匕首的小个子的格斗技巧,对吗?他显然是个专家。”
“多么精彩的推理。”法国人冷笑道。
“幸运的是,我们在这里。”福尔摩斯平静地说,抓起我的胳膊。“我们现在要去照顾那位女士了,”他对维多克笑笑,“你尽可以去处理那些对你来说更加紧迫的问题,不过别让人看到你的肩膀。”
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厌恶地哼了一声。“我认识她所有的朋友!”那个名叫让·维多克的法国人喊道。
“这太糟糕了。”我们走开的时候,福尔摩斯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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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译注:见《圣经·约翰福音》,耶稣使死去的拉撒路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