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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在为这事儿生闷气?”

“没有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个棋手。”

“你应该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因为我是你的棋手朋友。”

“我说,要说朋友……”

“说‘棋手好朋友’更好一点。”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要说朋友,神原和柏木原本也是朋友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

“怎么说呢……为了朋友,他可真卖力。脑子也好使,智商估计得有一百七十。”

“陪审长大人,有句话你能不能不告诉别的成员?”

“什么话?”

“我总觉得那家伙有点可疑。”

“可疑?”

“我觉得他偷看了答案。”

“偷看了答案?”

“虽说还不太清楚,可我总觉得,我们都两手空空,就他一个人带着‘地图’。”

“你不是为了下将棋戒掉电视游戏了吗?”

“不是说这个。好了,不说了。给蒲田打电话。”

“是吗……喂,明白了。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老爸发火了,三宅还能怎么样?”

“明天说不定又得闹得不可开交。弥生,你没事吧?”

“没事。山野和仓田怎么样了?”

“山野很清醒,没事。仓田不会想太多,也没事。她连电视都没看,接到通知还大吃一惊了呢。”

“哈哈,这就是仓田。不过,她可是个好人。”

“我倒有点干着急了。”

“你和她或许有点合不来。不过,你不觉得她跟我有点像吗?”

“说什么呢?一点都不像。”

“哦,对了,教子。”

“什么事?”

“三宅的证言,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还不能讨论吧?”

“就现在一会儿,拜托了!你觉得,她讲的都是真的吗?”

“这个嘛,就像一段‘天上要下红雪了’的天气预报。”

“什么意思嘛,听不明白。”

“等到大家一起讨论时,我再说明。你先考虑一下。”

“我当然也会考虑。今天回家后,我就一直在考虑。关于三宅和浅井的事。”

“考虑了些什么?”

“要是教子你不转学过来和我交朋友,说不定我也会一直躲在保健室,甚至会不上学呢。”

“这个怎么说?”

“我只有教子你一个朋友。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待在学校里。三宅和浅井,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浅井在音乐社里不是还有朋友吗?”

“嗯,从三宅这边来看,是这样的。”

“嗯。”

“所以我就想,要是——这只是假设,真的是百分之百的假设。要是教子你对谁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譬如,要写举报信寄给学校,说某个人干了哪些坏事,还要我帮忙,我会怎么办呢?”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当然不会了。所以我说是假设。”

“明白明白。”

“这种时候,肯帮忙的才是好朋友吧?要不,会说‘快别干了’的才是好朋友?”

“我说弥生……”

“如果我说‘快别干了’,可教子你依然要干,还真的干了。那这时,告诉别人‘那是在胡说八道’的是好朋友,还是替你隐瞒的才是好朋友呢?”

“反过来想想,如果你要写满是谎话的举报信,还哭着喊着要我帮忙,我会怎么做?”

“你一定会阻止我,对吧?”

“对,不仅仅要阻止你,还会发火,会跟你绝交。”

“竟然是这样。所以,我遇到这种情况也应该这么做,对吗?”

“如果你是我的好朋友的话。”

“明白了,教子。谢谢。”

“神原有要紧事,正在打电话。那边结束后,他就会打给你。可是……”

“知道知道,别啰唆个没完,反正我无所谓。今天,我睡了一整天。”

“桥田很认真地出庭作证了。”

“管他呢!他也好,井口也罢,都不是我的朋友。”

“你看电视了?”

“老妈看了,还在叽叽咕咕着什么呢。电视里说什么了?”

“去问你妈妈。要是懒得问,也没关系,反正明天的旁听者人数肯定会增加。”

“大家都来看我被藤野痛批?”

“痛批?”

“不是吗?藤野以前不就那么歇斯底里吗?哼。”

“大出,你不必太勉强自己。”

“我干吗要勉强自己?”

“估计明天会很麻烦。”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有意思吗?”

“想想都觉得麻烦。”

“惹毛我,我就揍你们。”

“不要揍藤野。”

“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我说野田,你是不是特别来劲?真要收拾你,像你这样的……”

“校内审判期间,我不会考虑这些。结束后,我大概就不能再让你见到了。我得考虑转学。”

“你这么耍嘴皮子,就说明你很来劲。”

“不来劲,怎么能替你辩护?我可是辩护人助手。”

“啊,等等。电视里放了森内的照片。这是怎么回事?”

“去问你妈妈,再见。”

在多通电话交错于空中的夜晚,井上家却是一幅姐弟正面对峙的光景,两人之间隔着录音机和文字处理机。如果让不明就里的外人看到了,一定会以为他们在吵架。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由我们两个人搞定这盘磁带?”

“姐,你不是想当新闻记者吗?现在正好是练习的机会。”

“可从实际考虑,这办不到。不可能办到。”

“所以我说,只要整理出个大概就行。如果每个细节都弄清楚,当然要花费大量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