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2/2页)
布兰登只是站在那里。那个姑娘只是站在那里。她看上去不是很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看着他。他也看看她。他露出笑意,仅仅显示出礼貌与随和,绝无引诱的意味。她没有回以微笑。
“我能为你效劳吗?”他问,“搭个便车?”接着他半转过头,“喂,卡尔。”
领班立即走了过来。
“不用结账,”布兰登说,“你知道,在有些情况下——”
“拜托,”姑娘突然口气尖锐地说,“我不想让别人替我付账。”
他慢慢地摇摇头。“这是我们酒店的规矩,”他说,“与我个人无关。不过我能送你一杯酒吗?”
她又看了他一会儿。他的表情依然淡定自在。“送?”她问。
他礼貌地笑了笑。“好吧,是端给你——如果你肯赏脸落座的话。”
这一次,他拉出自己餐桌前的那张座椅。她坐下了。就在那一瞬间,连一秒钟都没提前,领班朝乐队打了个手势,他们立即开始演奏另一支乐曲。
克拉克·布兰登先生看起来就是那种不用抬高嗓门便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过了一会儿,我的总会三明治送来了。它绝不值得吹嘘,但还能吃。我吃掉了它。我又逗留了半个小时。布兰登和那姑娘似乎相处得颇为融洽。两个人都很安静。不久他们便去跳舞了。我随即离开,坐进外面的汽车里,抽起烟来。她可能已经看见我了,尽管她没有流露出任何迹象。我知道米切尔没看见我。他刚才转身上楼时动作太快,人也被愤怒遮蔽了双眼,看不见任何东西。
十点半左右,布兰登带她走了出来,他们钻进了那辆收起顶篷的凯迪拉克敞篷轿车。我跟着那辆车,没有试图隐蔽自己,因为他们走的那条路是人们返回埃斯梅拉达镇中心的必经之路。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卡萨·德尔泼尼安忒酒店,布兰登把车开下斜坡,朝车库开去。
只有一件事情要查了。我在路边的停车位上泊好车,穿过酒店大堂,来到接通房间内线的电话机前。
“请接梅菲尔德小姐。贝蒂·梅菲尔德。”
“请稍等。”——片刻的停顿——“哦,是的,她刚刚登记入住。我马上为您接通房间,先生。”
又是一阵停顿,比刚才的时间长很多。
“很抱歉,梅菲尔德小姐房间里的电话无人接听。”
我谢过接线员,挂上了电话。我飞快地离开了那里,以免她和布兰登下楼进入大堂时,我会撞见他们。
我回到自己租来的那辆车上,沿着峡谷穿透迷雾,一路开往朗齐奥·戴斯坎萨多。办公室所在的别墅好像上了锁,里面空无一人。别墅外,一团朦胧的灯光照亮了夜间服务铃的位置所在。我摸黑开到12C号套房前,将车停进车库,然后打着呵欠,一路走进我的房间。屋内又冷又湿,叫人难受。有人进来过,拿走了那张沙发床上的条纹外罩,还去掉了相配的枕套。
我脱掉衣服,将自己那颗长满鬈发的脑袋搁在枕头上,开始睡觉。
[1]总会三明治(club sandwich):通常为三片烤面包,中间夹鸡肉或火腿或熏肉和生菜、番茄及色拉酱。
[2]此句对话原文为西班牙语。
[3]赫伯特·马歇尔(Herbert Marshall,1890—1966):英国著名演员,年轻时在伦敦为一个巡回剧团当业务经理,随后参加戏剧演出,1927年在英国初登电影银幕,1932年前往美国好莱坞继续电影表演生涯,共出演影片50余部,代表作有《秘密花园》《天堂里的烦恼》《面纱》等。20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的好莱坞著名女星们几乎都同他有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