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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德威克先生,”迈尔斯·艾利逊说,“这是一个姗姗来迟的故事,不是吗?”

“姗姗来迟?”

“是的。在过去的三个星期,或者将近三个星期的时间里,这个案子一直是媒体报道和公众谈论的热点。想必你一定知道那两个妇人是被诬陷的——?假设你的故事是真的。如果,如你所说,贝蒂·凯恩那几周一直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被关在那两位妇人的房子里,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去警察局讲出实情?”

“因为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这两位妇人被指控,或者说不知道贝蒂·凯恩所讲述的故事。”

“怎么可能?”

“因为我又一次因公出差,一直都在国外。直到前几天,才听说这件事情。”

“我知道了。你听说了那女孩要出庭做证,想必也听说了她回到家时医生对她的殴打状况做出的检查证明。你对此有何解释呢?”

“没有。”

“殴打那女孩的人不是你?”

“不是。”

“你说有一天晚上你到达别墅,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是的。”

“她是收拾了行李离开的吗?”

“是的。当时看来是这样。”

“也就是说,她所有的随身物品和行李,以及她整个人都不见了?”

“是的。”

“但她回到家的时候,没带任何随身物品,而且只穿了贴身裙子和鞋子。”

“我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些的。”

“你是想让我们理解为,你到达别墅后,发现那里整整齐齐,空无一人,没有任何匆匆离开的迹象。”

“是的。我看到的正是那样。”

当传唤玛丽·弗朗西丝·查德威克出庭做证的时候,她人还没出现,法院里就一片轰动。显然,这就是所谓的“那个妻子”,甚至连那些在法院门外张望窥探的好事者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下酒小菜。

弗朗西丝·查德威克身材高挑、相貌姣好,天生的金发碧眼,一身穿着打扮就像杂志上的模特儿,但现在已开始变得有点丰腴,如果从温和善良的脸庞来评判一个人的话,那她并不算是个有爱心的人。

她说,前一个证人确实是她的丈夫,她和他一起住在伊灵,他们没有孩子。她现在偶尔还会在服装界工作,并不是因为她需要维持生计,就是想多挣点儿零花钱,而且她也喜欢那工作。是的,她记得她丈夫去了拉伯洛,随后又去了哥本哈根出差。他从哥本哈根回来的时间比约定日期晚了一天,那天晚上他们是在一起的。接下来的一周,她开始怀疑丈夫在外面有了新欢。后来一个朋友证实了她的疑虑,说她丈夫带了一个人住在河边的那栋别墅。

“你有跟你的丈夫谈论过这件事吗?”

“没有。谈了也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他就像一坛蜜浆,总是会招来一些苍蝇。”

“那么,后来你做了什么?或打算做什么?”

“就像我对付苍蝇那样呗。”

“那是怎样呢?”

“我痛打它们。”

“所以,你出发去别墅,打算不管那里是什么样的苍蝇,都要痛打一顿。”

“没错,就是那样。”

“那你在别墅发现了什么?”

“我深夜才过去那里,希望可以抓到伯纳也在那儿——”

“伯纳就是你丈夫?”

“以及如何——嗯,我是说,是的。”她看到法官的眼睛,慌忙回答道。

“然后呢?”

“门没锁,于是我就直接进去,到了客厅。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是你吗,伯纳?你让人家等得好寂寞哟。’我走了进去,看见她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十年前在荡妇电影中经常看到的那种睡衣。她看上去邋遢不堪,我对伯纳的品位还真有点吃惊。她当时正在啃一块超大的巧克力,盒子就放在身边的床上。整个场景,就像糟糕的三十年代的样子。”

“请注意只说故事的重点,查德威克夫人。”

“是。不好意思。然后,我们进行了一番通常的对话——”

“通常的?”

“是的。就是‘你在这儿做什么’之类的。你知道的,那种委屈的正室与受宠的新欢之间通常的对话。但不知怎么地,她令我十分恼怒,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之前我从未对这种事太过在意。我的意思是说,之前的时候,双方只是会痛痛快快大吵一架,如此而已。而这个小贱人就是让我恶心反胃。所以——”

“查德威克夫人!”

“好嘛,对不起。但你确实说过让我用自己的话讲。好吧,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个——我是说,她已把我激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我就把她从床上拖下来,狠狠在她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好笑的是,她当时满脸讶异,看来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她说:‘你打我!’就那样;然后我说:‘从现在开始,会有很多人这样打你,我的小乖乖。’接着又给她一巴掌。接下来呢,就是一场厮打了。坦白讲,我很占优势,一来我比她高大有力,再者我当时正怒火中烧。我把那件愚蠢的睡衣从她身上扯了下来,只听咚的一声,她被地板上她的一只拖鞋绊倒,摔了个仰面朝天。我等着她爬起来,但她没有,我就以为她昏过去了。于是我走到浴室拿了条湿毛巾,把她的脸擦了擦,然后到厨房去煮咖啡。那时我已经冷静下来,想着等她醒来后也会冷静下来。我将咖啡冲泡好,放在桌子上。然而当我回到卧室的时候,才发现她刚刚的昏倒只是逢场做戏。那个小——那女孩已经跑掉了。她是有时间穿衣服的,所以我就以为她匆匆穿上衣服跑开了。”

“然后你也离开了吗?”

“我在那儿等了一个小时,想着伯纳——我丈夫可能会过来。那小丫头的东西扔得乱七八糟,于是我把它们全部丢到她的行李箱里,塞到阁楼拐角下面的橱柜里。然后又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她一定是用勺子来擦香水的,满屋子都是她的气味。后来,伯纳没有过来,我也就离开了。我一定是刚好跟他错过了,因为那晚他确实去过那儿,但几天后我才告诉他那天我做的事情。”

“那他有何反应?”

“他说,真遗憾她母亲十年前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他不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吗?”

“不担心。我倒有一点,直到他告诉我她家就在艾尔斯伯里附近,她很容易就能搭上便车回家。”

“所以他想当然地认为她已经回家了?”

“是的。后来我问他,是不是最好确认一下,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那他是如何回答的?”

“他说:‘弗朗西丝,亲爱的,那个“孩子”比变色龙还知道如何自我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