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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挂了电话。
“是家按摩店,”他看着地图,告诉罗宾,“不是治疗膝盖酸痛的那种。”
“真的?”她吓了一跳。
“这种店到处都是,”他说,“你也知道。”
他明白罗宾为何如此意外。挡风玻璃外的那片景色——圣狄奥尼修斯教堂,写满《圣经》的语法学校,繁荣的商业街,酒吧门口在微风中徐徐舒展的英国国旗——这幅画面仿佛是这个城镇的宣传海报。
“你要怎么——在哪儿?”罗宾问。
“不远,”他在地图上指给罗宾看,“我得先去取点钱。”
他真的要付钱嫖妓?罗宾惊慌地心想。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太想听到斯特莱克的回答。她开车找了个取款机,斯特莱克又在信用卡里透支了两百镑,指引罗宾开车到圣玛丽街。这条街在中心大道的尽头,看起来相当正经。道路两侧是一栋栋独立大厦,有许多地产商、美容沙龙和律师事务所。
“在那儿。”斯特莱克说,伸手一指。他们刚开过街角一家隐蔽的小楼。店门外挂着紫金相间的光滑招牌,印着“泰式兰花按摩”,看起来十分普通,只有窗上黑色的百叶窗暗示店内的营业内容远远超过对酸痛关节的治疗性按摩。罗宾把车停到旁边的小巷里,目送斯特莱克消失在街角。
斯特莱克走向按摩店门口,注意到头顶招牌上的兰花酷似女性生殖器。他按了门铃,店门立刻开了,迎客的是位长发男人,个头几乎和斯特莱克一样高。
“我刚打过电话。”斯特莱克说。
保镖低哼一声,点头示意店内厚重的黑色挂帘。帘后是一间狭小的等候室,铺着地毯,摆着两张沙发。一位年长的泰国妇女坐在两个泰国少女身边,其中一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角落里的电视上放着《百万智多星》。两位少女见到斯特莱克,表情从无聊转为警觉。年长的女人站起身,大口嚼着口香糖。
“你打过电话,是吧?”
“对。”斯特莱克说。
“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
“你喜欢泰国女孩子?”
“嗯。”斯特莱克说。
“要哪个?”
“她。”斯特莱克说,指向更年轻的那位姑娘。她穿着粉色露背装、绒面革迷你裙,脚上是一双廉价细跟高跟鞋。她微笑着站了起来,纤细的双腿让斯特莱克想起火烈鸟。
“好了,”女人说,“先付钱,再进单间,行吧?”
斯特莱克递出九十英镑,被选中的姑娘笑容灿烂,招招手。她的身体看起来还在发育,只有胸部成熟丰满,显然是假的。他想起埃琳女儿架子上的塑料芭比娃娃。
他们穿过一段不长的走廊,进了单间。房间不大,唯一的窗户上遮着黑色百叶窗,室内灯光昏暗,一股檀香味。角落里安着一个淋浴间,按摩桌上包裹着黑色人造革。
“要冲澡吗?”
“不用了,谢谢。”斯特莱克说。
“好。你可以去那儿脱衣服。”她说,指向另一个角落里拉起的帘子。那个空间小得不可能容下斯特莱克六英尺三的个头。
“我穿着衣服就好。有话想问你。”
她一点也不惊讶。她恐怕见过各式各样的客人。
“想让我脱掉上衣吗?”她轻快地说,伸手摸向颈后的带子,“脱的话,另加十英镑。”
“不用。”斯特莱克说。
“用手?”她提议,瞥了斯特莱克的裤裆一眼,“精油,手部按摩?二十英镑。”
“不,我只想和你谈谈。”斯特莱克说。
她的脸上掠过疑惑,随即满脸恐惧。
“你是警察。”
“不,”斯特莱克说,投降似的举起双手,“我不是警察。我在找一个人,诺尔·布罗克班克。他在这儿工作过。我想是看门的——可能是保镖。”
他挑这个姑娘,是因为她看起来非常年轻。他清楚布罗克班克的嗜好,认为他可能和这个姑娘接触最多。但她摇了摇头。
“他走了。”她说。
“我知道,”斯特莱克说,“我想知道他去了哪儿。”
“妈妈开除了他。”
老鸨是她的母亲?或者这只是个代称?斯特莱克不想去问那位“妈妈”,她看起来强硬又精明。斯特莱克如果去问她,恐怕要花一大笔钱,最后什么信息也得不到。他选中的这个姑娘看上去天真浪漫。她本可以通过承认布罗克班克曾经在这儿工作过向他要钱,但她并没想到这一点。
“你认识他吗?”斯特莱克问。
“他走的那周我刚来。”她说。
“为什么要开除他?”
女孩盯着房门。
“有谁知道他的电话号码,或者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她犹豫不决。斯特莱克掏出钱包。
“二十英镑,”他说,“都是你一个人的,只要你告诉我谁知道他的消息。”
她望着他,像小孩一样揉搓短裙的裙边,然后从他手里抽走纸钞,深深塞进裙兜里。
“在这儿等着。”
他在人造革的按摩台上坐下,等待着。房间和正经按摩店一样干净,斯特莱克喜欢这一点。灰尘总是让他情欲全无,因为那会让他想起母亲和惠特克脏兮兮的公寓、遍布污渍的床垫、继父浑身的恶臭。在这里,看着旁边橱柜里整齐排列的精油,一个人很容易产生色迷迷的念头。裸体精油按摩听起来就令人愉悦。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等在车里的罗宾。他迅速站起身来,仿佛做坏事被人抓了个正着。不远处传来生气的泰语,房门随即猛然推开,妈妈出现在门口。他选的姑娘一脸惊恐地跟在后面。
“你只付了单人的钱!”妈妈愤怒地说。
妈妈和女孩一样,目光直视他的裤裆。她在检查他是否已经完事,是不是想多占便宜。
“他改主意了,”女孩替斯特莱克辩解,“他想要两个,一个泰国的,一个金发的。我们什么都没干呢。他改主意了。”
“你只付了一个人的钱。”妈妈吼道,用尖指甲指着斯特莱克。
斯特莱克听见外面沉重的脚步声,猜测那位长发保镖正在走过来。
“没问题,”他说,在心里暗骂一句,“我愿意付双人的钱。”
“再付一百二?”妈妈大声质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他说,“行。”
她坚持要斯特莱克回到等候室付钱。一个身材圆润的红发姑娘坐在那儿,穿着一件弹力纤维低胸长裙,眼神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