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PRIDE(第10/16页)

我完全鼓足了干劲。崇仔的前女友加上铃,这仇无论如何都要报。

“知道了。还是让我听她说一下吧。没关系的,我手上有询问强奸受害者的王牌。明天下午就好,告诉她我会去问她话。”

我想起了铃的黑T恤那软绵绵的汗湿。这样就找到一个去见她的借口了。崇仔不可思议地说:“王牌不是你吧?”

我模仿池袋小鬼之王的冷淡,回答:“不是我,和你的前女友一样是B13的受害者。”

崇仔微微挑起右眉,什么都没说。

翌日下午两点,我到了巢鸭的都立医院。

手上提着的篮子里是甜瓜、桃子、梨以及相对不算甜的杨桃。在我身边的铃穿着淡蓝色的夏日吊带裙。可惜的是,裙子下是深灰色的连裤袜。不对,从凉鞋前段露出了脚尖,所以那个是叫踏脚裤?女人的衣服真是麻烦。

“这间病房吧?”

铃说着做了个深呼吸。她抚摸着碎裂项链的镶金连接处。脸色惨白。

“真是不可思议,每一次和受害者见面,都会在脑中闪回当时自己的事。”

我为了问话拜托铃一起,却没想过竟会对她造成如此负担。

“对不起。但是,为了追捕B13这是无论如何都必需的。”

铃对我微微一笑,点头说:“我知道的。这不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这是为了所有的受害者以及此后所有可能受害的女性。”

既然她理解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用说什么了。

“好了,走吧。”

于是,我们走进了午后安静得过分的四人病房。三张床空着,只放着叠好的毛巾毯。白色帘子的另一头,是B13的最新受害者。在我看来,这面帘子就像是堵厚厚的墙。

女孩的名字是坂崎有理。

即使只是短期,却也是崇仔认真交往过的,所以是在池袋都难得的可爱女孩。虽然眼圈周围还残留着瘀青,受伤的嘴唇也肿着。我把水果篮放到床边的桌子上,有理的身子一颤。我尽可能地长话短说。

“我来这里问你话是为了能够抓住犯人。我就在帘子外。实际问话的是这位畑中铃。”

我很快从有理身边走开,把绕床的帘子拉拢后,在外面的钢管椅坐下,打开了笔记本。然后压低声音对铃说:“开始吧。不管是多么细微无意义的事情都没关系,只要跟犯人有关,垃圾一般的情报我都要。”

“知道了。请多关照,有理。”

接下去,就只要交给铃。我竖起耳朵,打算当一个只管倾听男人罪孽的告解师。

“首先我要说的是,我和有理一样,在三年前有过同样的遭遇。你的心与身体上所受的伤痛,我感同身受。即使再想一遍都会害怕、痛苦得想要尖叫。在了解这些的前提下,我还是想请求你。袭击我们的四人组,是在好几年里袭击了三十多名女性的跨区通缉犯。为了不要再增加像我们这样遭遇的受害者,请把事情详细地告诉我。”

隔着帘子听到铃的声音中饱含真心。我握着水性笔的手使上了劲。

有理说:“我听阿崇先生说过了。我会尽力协助,但我也不太记得当时的事情。”

“地点是在哪里?”

“我从地铁站的楼梯上楼到要町通,是前天晚上的七点半左右。我家就在要町二丁目,我一边走一边看着手机邮件打算回家,忽然眼前出现了戴着橡胶面具的男人……”

有理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铃像是要鼓励她。

“这和我当时一样。三年前是布什总统,有理看到的是怎么样的面具?”

不触及她害怕的男人,将有理的意识集中到了面具上。铃的询问很有一套。

“奥巴马还有谁来着,额头上有斑的俄罗斯政治家。”

“戈尔巴乔夫吧。”

他们总是用海外政治家的面具。是讽刺人的政治狂热者吗,还是对政治十分关心的家伙?难不成该不会是哪个报社政治部的记者吧。

“四个人的服装是?”

“全都是黑色的衣服。我在反抗的时候碰到那些家伙的T恤还有牛仔裤,感觉都是全新的。而且摸起来都是廉价商店里卖的便宜货。”

我一边记笔记一边思考。这是为了不让人从服装上找到线索,每次都买便宜货,然后当废物处理掉吧。完全是有计划的。这些家伙害怕DNA鉴定,还周到地准备了避孕用品。

“车还记得吗?”

“黑色的面包车。因为崇仔以前教过我,所以我想要记住车号,但是被胶布贴住了看不到。后门朝上打开后我被推到了车里,但是像车名的LOGO、标牌什么的都没有。”

“有理很了不起呢。我当时完全没想到去注意这些。”

有理轻轻地吐了口气,是在笑吧。

“因为这里是池袋。我从小就听人说过很恶劣的事情。”

之后,铃又问了在行驶的车里有关实际罪行的细节。我在这里并不打算说这些,有理被四个人强奸了七次。

比铃还多了一次。不过,这并不是加减法的问题。

“说起来,我想到一件事。”

有理在最后说道:“一切结束后我只剩下一半意识,衣衫不整地躺着,这时有人说:‘明天也有招聘。’”

招聘是什么?是在找工作吗?或者是在寻找新的牺牲者?

“哦?其他的家伙有说些什么吗?”

“嗯……接下去工作又要忙了什么的。我觉得都是些普通的话。”

“是嘛。我知道了。在你这么疲惫的时候还……谢谢你了。”

我看了看手表。卡西欧的旧款G SHOCK。不知不觉来探病已经有四十五分钟了。铃从帘子后露出脸对我说:“阿诚先生,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从没比这个时候更希望自己是个名侦探。我没有东西可以问,也没有线索。听了如此悲惨的证词,结果却是零。好悲伤。

“稍微打扰下,可以吗?”

我预先告知了一句,走到了帘子里面。在这个瞬间,我注意到了一个事实。她也是艳冠群芳的。同时看着有理和铃,我很明白。两个人都是美女。胸大,五官不是可爱而是成熟,尖下巴,高颧骨。被害者并不是被随便选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