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严——PRIDE(第15/16页)
我从小森西装的内口袋里取出他的手机。
“别说多余的话。如果擅自求助,我就让崇仔随心所欲地揍你。”
崇仔一副这也不错的表情,露出了微笑。
G少年在时间到之前就这么缓缓地开着车。而我则赶紧在西一番街下车。毕竟就算是这种日子,店还是必须得开的。而且我还要打一通重要的电话。我去西口公园是在十一点半刚过的时候。东京艺术剧场的三角形玻璃屋顶上,鸽子密密麻麻地栖息着,仿佛多达二十个声部的交响乐音符。气温已经超过了三十五度,这是这个夏天差不多第二十个高温日了。
我敲了敲在剧场通的梅赛德斯车窗,对着车内说:“差不多了。就先松开他脚上的绳子吧。”
我深呼吸,仰望天空。往常坚硬的夏日天空就像海底一般深邃延伸。来吧,一口气解决掉。撰写这场好戏的人是我。我虽然打算和B13了断,却不想伤害到崇仔以及G少年。
连续强奸犯和崇仔,演员的重要程度是不一样的。
到约定的时间,黑色的阿尔法特准时驶来。“わ”开头的号码是租赁汽车的车号。我和崇仔站在梅赛德斯的旁边。两个男人从黑色面包车下车。看到他们的脸就认出来了,近藤和吉见。
为了让他们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带,我张开双手,缓缓地走近他们。
“她没事吧。”
平头近藤点头。
“说没事也没事。就是被玩得很惨。”
我看了眼身边的崇仔。虽然他已经冰冷,但还不至于失常。近藤说:“小森怎么样了?”
崇仔用下巴比了比车的方向。
“行李在那里面。我现在就放人,你们也把她交出来。”
迷彩服头头把小森从RV车放下。铃的脚尖从厢式旅行车中露了出来,她光着脚,形状很好看。铃的双手似乎被绑在了身后,身旁紧跟着一个大热天还穿着野外风衣的大块头男人。这家伙是五十岚吧。崇仔暗暗说:“阿诚,那个。”
那个男人用救生刀顶着铃的侧腹。在太阳的照射下,短短的刀刃反射出刺眼的光。崇仔说:“我的速度可以打落那家伙的刀。你能阻止前面那两个人吗?”
我完全不是肉体派。但是,这个场合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就算用扑的,也得阻止最前面的近藤和吉见。如果我行动了,头头和副官也会同时行动吧。然后,崇仔应该会比任何人都快地扑向五十岚的右手。我相信他的速度。那家伙的速度只比光速慢一点。我不认为B13曾经见过这样的人。我向铃使了个眼色。行动口号响起后,就当场卧倒或蹲下。我集中意念应该是这么传达过去的。然而就在那时,出人意料的声音比崇仔还快地在出人意料的方向响起。
“警察!不许动!”
是吉冈的声音。对B13来说,这声音就跟枪声一样有效。崇仔却完全相反。他应声而动,冲向五十岚的下巴就送去了一记左侧的直拳。这是曾受到背后世界里的武师“影子”赞美的、可以最快速度切断对手意识的拳头。五十岚就这么握着刀倒下了。我冲向铃,把她被撕裂的连衣裙前襟拉拢。
我把她在视频里对我说的话还给她:“我没有输哦。铃,你也不能输给这种家伙。听到了吗?不管他们怎么对你,你都绝对不可以输。”
铃把头靠在我的胸前放声大哭。我抚摸着她裸露的肩。吉冈走来说:“这就轻松了。现场逮捕B13吗。我还真是比不过你。”
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满是身穿制服的警察。被警察包围后,投降的司机从面包车下来。B13四人组和小森被带上了警车。从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要表扬就表扬铃。这次的事件是因为她三年来一直对这些家伙紧追不舍才能解决的。然后还多亏了崇仔和G少年。”
吉冈的声音特别小声:“也就是说你又是什么都没有做吗?陪那孩子去医院吧。但是之后一定要来我们警署露个脸啊。署长也很想见见阿诚久违的脸呢。那一位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去做警务课的正警视了。”
我回忆起最近威信渐增的横山礼一郎署长。崇仔对吉冈说:“也必须对我们问话吗?”
他和我一样,从高中时代就和吉冈是老相识。吉冈叹了口气。
“哎呀,只是个形式。因为你制止了拿刀的男人,说不定会给你颁奖状。”
救护车赶到,打开了后车厢。虽然放下了担架,但铃却拒绝躺下。她要用自己的脚上车。我在车厢合起前在救护车内说:“G少年的国王竟然从警察那里得到奖状,这可真是糟糕至极啊。”
崇仔正想要说什么,车厢合上了。载着我和铃的救护车朝着附近的医院飞驰。在车里,我们一直手牵着手。在度过了恐怖夜晚之后,这样的事就不要追究了。
跨区通缉犯B13被逮捕成了大新闻。不过铃和崇仔的事都被隐瞒,基本没有对外透露。最近开始的陪审团裁断,对强奸出现了严厉的判罚,据说那些家伙大概会被判三十年有期徒刑。
四人一边在HOP工作,一边重复犯案。知道这些事实却没有阻止的小森文彦律师很有可能会作为从犯被起诉。还有对低保的不当领取与诈骗,算是罪上加罪。为小森辩护一定会很够呛吧。唔,由于那家伙要亲自为自己辩护,我认为也就随他去了。
HOP失去了老板与工作人员,最后自然消失。而我也把由网上“放火”引发揭露贫困商业黑幕这一系列的事件作为素材,在周刊杂志上大书特书。虽然不至于到B13的程度,但你或许也还记得。
三天后,铃出院了,在池袋署由女警察录了口供。据说这次既没有二次强奸,也没有失礼。铃从警署回来时,我约她在西口公园见面,正式提出了交往。虽然铃说自己已经不干净了,但我却不放弃,说自己也是一样。
喏,我们生于这个时代,每个人的手都不干净。即使如此,内心的某个角落,一定还有未被污染的地方。因为我很蠢,所以我认为一个普通人要做到完全的纯洁或者彻底的肮脏都是很困难的。而且女人也好,男人也好,稍微有点经历的才更有魅力。
和铃的交往至今仍在继续。我是怎样一个肉食男子?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在大约一个星期后,我和崇仔还是约在西口公园的圆形广场碰面。虽然气温略降,但午后依旧超过三十度。那家伙穿着新发布的秋季西服出现。驼色的收身双排扣。又是一件外套就超过二十万的高级货吧。我仍然穿着旧牛仔裤和面料舒服的薄T恤。然而,我们在钢管长椅上坐下后,就一定会很相衬,所以男人靠的并不是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