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少年冬战争(第12/18页)

接下来就不说自明了。崇仔的声音冷得像是浸在液态氧[35]5里头。

“G少年,就找成濑来对付。”

我看着剧本的一角,那里用红笔写了马尔斯企业的地址。东池袋二丁目,我把它读了出来。

“知道了,那就二十四小时监视那里吧。阿诚,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很迷惘,应该先从哪里着手才好呢?

“我试着再去见宽人一次。崇仔,不好意思,在那之前,能不能先别对他的小队进行报复?先帮我控制住G少年,不要反击。”

国王低声笑了。

“好吧,虽然每个人都是斗志高昂的。我尽量试试。”

“我和你分头行动,找出成濑幽灵的去向。只要找出他们,宽人的疑虑也会消除吧。这样的话,战争就会结束了。”

崇仔以事不关己般的平静声音说道:

“会那么顺利吗?宽人原本就是个野心家呀。那家伙以为自己可以号令全东京的小鬼,却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脑筋不够好。”

崇仔的声音很久没让我觉得这么残酷了。他是有实力的,不能让他爆发出来。“别这样,崇仔。如果打垮宽人,会演变成真正的战争。”

国王似乎在喉咙深处笑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考虑一下。不过,为了今后着想,还是先打垮那个家伙比较好吧。”

可怕的国王。他一时的心血来潮,流血的可是多数的平民呀。

“我会把头套男找出来。在那之前,你就先忍耐一下。”

我用力盖上手机,对着久朗说:

“我想立刻跟宽人见面。”

他应该听到我和崇仔的对话了吧,久朗自己也马上打起手机。他低声嘀嘀咕咕说着,然后按住通话口说:

“我知道了。宽人哥很怕遇袭,目前正以车子四处移动。他会到这里来,请你等一下。”

我点点头,对明广说:

“不好意思,你的摄影机借我啰,导演。”

明广似乎毫不关心G少年的冬日战争,也不关心头套男的袭击。他目光灼灼地对我说:

“借是可以借你,但那个叫什么宽人的家伙,个性有不有趣呢?演员不够,我正在烦恼。”

我想象着由G少年的第二把交椅、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宽人来演小生。

“还是不要吧。用那种演员的话,片子的水平会变差的。”

久朗蹙起一边的眉毛,但是没有对我的讽刺表示什么意见。

福斯的大型运动休旅车,在恰好二十分钟后开过来。全黑的Tuareg像战车一样,堵住了池袋的狭窄巷弄。在宽人露面之前,两个士兵先下了车,确认周边的安全状况。真是的,人还是不要变得太伟大比较好。像这样不是麻烦得要命吗?

在久朗的引导下,一身黑的军团走进即将开始营业的出租店。明广叫道:

“我一直想要这种画面,请你们务必当我电影的临演。”

宽人丝毫无视于他的存在。

“阿诚,有什么话赶快说一说,下午我们有作战会议要开。”

“了解。我已经知道头套男的真正身分了,你看这个。”

我按下租片柜台摄影机的播放键。我遇袭后陷入昏迷的影像,在液晶屏幕的刺眼色泽下重现。站在宽人后面的护卫小鬼们,一看见那家伙离开前脱下头套的那瞬间,大叫道:

“我认识这家伙!他是成濑优,那个成濑彰的弟弟。”

宽人转过头去。

“他住在哪里?”

宽人的士兵立正说道:

“不知道。他离开发生那个事件的千早家,听说家人就四散各地了。据说是拜托亲戚,跑到关西那边去了。”

我插嘴道:

“成濑优为了帮哥哥报仇而回到池袋,这是为了报复我,以及打垮他们同党的G少年。”

宽人像个并没有那么不明事理的王子,以平静的眼神凝视着我。

“这样子你应该懂了吧?头套男不是G少年。袭击你旗下小队的,是由成濑优率领的团队,和崇仔无关。他们背后有某个打算破坏池袋势力平衡的组织在操纵。”

宽人叉着手站在那里不动。摆出这种姿势,让他看起来很像美国漫画的人偶。肌肉多到这种地步,算是很了不起的艺术品了。

“很遗憾。”

我几乎像是在惨叫。

“什么事情很遗憾?”

宽人撇了一下嘴唇,露出讽刺的笑容。

“时限已经过了,战争开始了。即使现在知道头套小鬼的真正身分,也已经无法收手了。不论早晚,我旗下的小队都会从崇仔身边独立吧!这次的事件,不过是个导火线而已。”

我几乎是赌上性命才查出敌人的真正身分,现在却变得毫无意义。我全身渐渐感到无力,几乎要当场瘫在地上。

“那么,战争会持续下去吗?听说你这边已经袭击了G少年的两个小队?”

骑士漠不关心地说:

“好像有这回事吧……”

讲到一半,他的手机响了,来电铃声是史密斯飞船(Aerosmith)的〈Walk This Way〉。宽人说着说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电话一挂断,他对着我笑道:

“崇仔那里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就在刚刚,我们一个小队Blind Dog被G少年打垮,两人送医。”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种很拚命的感觉。

“那是崇仔无法控制的反弹举动。他已经跟我约定尽量不出手了。”

“那种约定能相信吗?我认为头套军团只是导火线而已,我和崇仔之间本来就有对决的命运。”

这次我是真的精疲力尽了,整个背都驼了下来。骑士静静地说:

“我和他之间,从一开始就存在着火种与仇恨了。请转告崇仔,接下来我不会放水的。”

他头也不回,昂首阔步地带着军队离开了录像带出租店。明广轻拍我的肩。

“诚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我无法回答。人与人天生就是会相互憎恨。

我回到西一番街的水果行。

无论发生什么事,唯有店里的工作非做好不可,这就是所谓的家业。老妈浑然不知什么冬日战争,仍然卖着柿子、苹果,以及装在木箱里的草莓。草莓的颗粒,整齐得像是用模子做出来的一样,虽然我并不觉得那种草莓有多好吃就是了。换我顾店时,老妈说:

“啊,对了,刚才吉冈先生来过店里。”

吉冈是池袋署生活安全课的刑警,和我之间的孽缘也将近十年了吧。还好我不在家,总觉得只要看到那张脸,我的肠胃就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