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自杀俱乐部(第17/20页)
最近新置买的鞋有些夹脚,让我的脚长出了水泡,这种痛让人无法忍受——因为这个也有必要去自杀,我也想尽我所能的努力听下去,但是听到这种荒唐的理由已经是我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这时,美女院长的话在心里响起,所以让自己尽量做到感同身受、接受和理解。这才压制住了我的怒火,不至于喷发出来。
轮到我的时候,我表明了我的态度,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说半个与烦恼相关的字,我只对他们说我想得到解脱,谁都不能动摇我对死的决心。蜘蛛人就是一脸微笑,说:“你的决心挺奇特,心理也很平衡,看上去不像是急于解脱的样子。”
他的话想冷气一般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他好像只是开玩笑并不是认真的。蜘蛛又接着说:“那就找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我去借车。不介意的话,把大家认为合适的日期列一个清单怎样?”
我搞不懂,在场的每个人为什都那么高兴和兴奋,就像在做暑假的行程安排。但这种兴奋却没有感染到我,我对这些抢着列出日子的男男女女们视若无睹,冷淡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里的洗手间时男女共用的,而且很狭窄,一走进洗手间我就拿出手机打电话,第一个来接电话的是瑞佳。
“你那边进展怎样?阿成不会也产生自杀的念头吧?”
为了压过上厕所的声音,卫生间里放着轻爵士乐,而且音量很大,导致于我不得不提高讲话的分贝。
“好得不能再好了,我跟瑞佳该进行的都还没进行,怎么舍得死?蜘蛛终于现身了,你让阿英接电话。”
没听说过健身还能成瘾的,这个肌肉男就是一个,他出现在电话那头。
“现在他们正在讨论下一次集体自杀的时间,我猜测他们也许有其他的计划正在实施,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就得行动,免得夜长梦多,不能再等了。”
有金属摩擦的声音从阿英那头传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手中的特制警棍发出的声音。
“那我该怎么做?”
“我们只能在酒吧外进行较量,一决高低。到时候我上前去和蜘蛛攀谈分散他的注意力,同时引开其他人,然后我们立即将他拿下。”
阿英的声音正在降温,冷冷地说:“就算是我们把他制伏了又有什么用?”
对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自己很多遍。
“在刑事犯罪中有个协助自杀罪,你应该听说过吧。我们剩下的任务就是收集他的罪证移交给警方,要是可能的话,我想找出他的住址,那里肯定藏有很多安眠药,这些都是违法的罪证。”
阿英像是怕被被人偷听似的小声说:“痛快,一次性解决,免得拖泥带水。倒时我可以让我痒痒的双手疯狂的享受一番了。”
我担心蜘蛛的头盖骨太脆弱了,能不能承受?我说:“只要不打头,其他地方都不管,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打肚子。”
我回到包厢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们已经定好了日期,就在下星期。我说越早越好,我对他们决定毫无异议。而且举双手赞同蜘蛛的决定。他们都沉浸在喜悦中喝得不亦乐乎,只有蜘蛛有些另类,冷静的在一旁看着大家。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这样比较有亲和力,不至于让人产生距离感和孤傲的印象。我们的目光会在空中交汇,他抛给我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性取向有没有问题,但身处新宿三丁目的,紧邻日本人你最大的同性恋街道,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我们离开酒吧时是晚上十一点。这些人真奇怪,下个星期一就要自杀的人,嘴里却还忘不了抱怨“快错过电车了”,说着“在下次见面之前的时间一定要对自己好一些”的话,这些告别的客套话是属于那些喝完酒的上班族的。就连付账的时候也是AA制,一点都不想要抛开尘世的人,算得分毫不差。就像一个黑色幽默,极具讽刺性。
这是一家抵挡的综合商厦,所以大楼外面才有安全楼梯,那里除了啤酒箱就是装满小菜的纸箱。其中一个男人(四十岁左右,看上去肠胃不是很好)按着电梯按钮,浑身洋溢着高兴,大声的吼叫:“大家回去享受睡眠吧!今天可以离开安眠药睡一个安稳觉了。”
我正在筹划行动的最佳时机时,蜘蛛打断了我的思路,对我说:“我还想和肯普夫聊聊,不好意思,大家可以自行解散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就都先行离开了,我启动了备战机能。我很疑惑,这个外表温柔的蜘蛛会不会已经识破了我们反自杀俱乐部的活动了呢?他往安全提上走了几步,点着脚尖使劲往上看,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说:“你靠近一点,好吗?”
我为了是行动灵活写,将自己的重心向下转移,走上楼梯,楼梯上沾满了油烟。他倚着楼梯平台上的扶手,欣赏着新宿的夜景。比起池袋,这里的街道富丽堂皇,灯光不知要明亮多少倍。
“你年纪轻轻,遇事能如此沉着冷静,这一点我很是欣赏。刚才你和他们三个人交流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你神色从容,而且表现得很出色。肯普夫,我尊重你的选择,也理解你寻死的决心。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你愿意先把自杀往后放一放吗?来当我的助手,帮我完成一件大事。”
蜘蛛是在招贤纳士?看来找我入伙的不仅仅只有池袋的小混混,还有这种人物。我怎么总是与协助自杀、黑社会争夺纠缠在一起,我看上去就这么不上档次?我不过是一个性格温和、善良的水果店员而已。真是命运弄人啊!
我正在集中脑力思索怎样应对的时候,一个从楼梯上流下的黑影帮我解了围,并不是我夸张身影看上去就像一座倒三角形形状的小山,映在地上的右手显得格外的长,我敢断定这是特制警棍制造出来的效果。胸前的墨镜一晃一晃的,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孝作送的那一副。阿英充满霸气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我想知道到现在为止,你一共帮助几个人得到了解脱。”
蜘蛛看着我的眼睛里滚动着期盼,不断的向我发送求救电波。我又一次令他失望了,我所能给他的只有沉默,我耸耸肩当作是对他的回应。阿英继续追问:“你应该不会忘记两个星期前在六本木自杀的岛岗孝作吧?我再给你点提示,他留着一个很个性的蘑菇头,穿着很显眼的粉红色T恤。”
蜘蛛很自豪地笑着说:“我怎么会忘了呢,那是一个生活在父亲自杀阴影下难以自拔的小伙子,他很可怜。如果世界上着的有灵魂的话,我想现在他和他父亲应该团员了。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