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杀意(第3/11页)
「我……我……」我低头嗫嚅着,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老师知道你家里经济情况不好,但你要坚持下去。」他掏出一把饭票塞到我手中,「拿着吧,不够再到老师这儿来拿。老师会帮你申请助学金的。」
看着康老师关切的面孔,我心中百感交集,叫了一声老师,就扑在他宽厚的怀抱中嘤嘤地哭泣起来。
康老师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花,拍拍我的头,微笑着说:「不要这样,阿婕,你的成绩一直很好,只要坚持下去,是一定能够考上大学的。」
我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的很短一段时间内,在康老师加班加点地补习下,我很快把自己曾经落下的功课补了上来,我的成绩又开始在班上遥遥领先了。不久后,康老师又为我争取到了学校的800元助学金,使我原本捉襟见肘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
更加令我感激的是,康老师见我为了节省开支每顿只吃青菜萝卜,便常叫康师母做些好菜把我叫过去吃。
他家住在学校的一栋教师宿舍楼里,康师母是个贤惠温柔和蔼可亲的女人,原是学校附近某国营单位职工,现在下岗在家。他们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叫星星,很乖巧,总是亲热地叫我姐姐。
每次去康老师家,看着他那并不宽裕的家庭,想着他每个月都要接济我几十元伙食费,我就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我真的很庆幸在失去父亲后,能得到康老师父兄般的关爱。
我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康老师这一片关爱。而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拚命学习,争取考出好成绩。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那年的高考中,我以全县总分第三名的优异成绩考入了省城大学中文系。当接过由康老师转交给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我当着众多师生的面,深深地跪在了康老师跟前,泪如泉涌……
在大学里,我一边勤工俭学努力学习,一边与康老师保持着书信来往,常向他汇报学习和生活情况。而从他断断续续的来信中,我也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
在我高中毕业后不久,他就辞职去了位于长江边的经济比较发达的青阳市,先是投奔他一个在那里做生意的同学,后来自己投资,开了一家文化公司,生意十分红火。听说他事业有成,我也替他高兴。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我大学毕业,受聘到家乡县城的一家报社做记者,与我一同应聘来的还有一个叫秦启明的小伙子,他毕业于省城大学新闻系,跟我是校友。
不知是由于刚参加工作人地生疏生活孤寂,还是年轻人比较容易沟通,总之,我与阿明很快相恋了。但不妙的是,报社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差,那点微薄的工资不要说维持家用,就连自己的日常生活也难维持下去。到后来,干脆连这点微薄的工资也发不出了。
康老师得知我的窘况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叫我去他那儿工作。这年年底,在万家团圆的时刻,我和阿明却一起离开了家离开了亲人,踏上了去往青阳市的火车。
在青阳市,康老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被安排在他公司的办公室做文员,阿明则当上了后勤部主管,两人的工资都比在报社时高出好几倍。在我暗暗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的同时,心中又多了一份对康老师的感激之情。
今天被人称为「康总」的康老师,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清贫如洗的穷教书匠了,他在这里买了别墅,妻子和女儿也接来了。现在,他身穿名牌,出入有车,一副成功商人的派头,唯一没变的是他那份对我父兄般的关怀与爱护。
时间一转便是三个月。3月间的一天,晚上8点多,我仍在办公室的计算机前敲着一份财务报表。这时,康总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他一边活动着全身筋骨放松自己一边走出来,看见我他吃了一惊:「咦,阿婕,还在加班?」
我说:「是呀,有份文件今天要打印存盘。」
他问:「还有多少没打完?」
我忙说:「马上就打完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笑笑说:「不是,我想请你一起出去吃宵夜。」
我本想告诉他今晚阿明约了我去看任贤齐的演唱会,但最后我说出来的话却是:「好吧,您稍等!」
他说:「不急,我等你!」他搬来一把凳子坐在我身边,看着我一下一下地打着文件。
我心里一慌,打错了好几个字。
9点钟,我们来到了新华餐厅。康总泊好车,带我走进去。餐厅经理显然熟识他,远远地就迎住他。
我们坐下,康总叫了几样精致可口的小菜,还有一瓶酒。我俩面对面,默默地吃着。餐厅里流淌着轻松浪漫的音乐,气氛很好。
我虽自念高中起就熟识他了,但像这次这样在这么浪漫的气氛中两人这么靠近却还是第一次。
我抬眼悄悄看他,只见他与当教师时相比,儒雅中又增添了几分成熟与稳重,那双明亮的眼睛依然是那么的有神。想想高中时暗恋他的那份少女情怀,我脸上忽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这晚,他喝了许多酒。喝着喝着,他忽然放下酒杯,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一怔,忙问:「康总,怎么啦?」
他又仰头喝了一大杯酒:「没什么。」
「不,我看得出您有心事。」
他目光一黯,轻叹一声道:「我在想自己拚命地工作拚命地赚钱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有些诧异,不知他怎么会忽然有这种感慨。
他接着说:「我拚命地赚来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又有什么用呢,连一个继承的人也没有。」我这才明白他是在感叹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传宗接代继承他的事业。我记得以前康师母曾经做过手术,已经不能够再生育了。
我安慰他说:「康总,您女儿乖巧懂事,长大了照样可以助您一臂之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