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兹的杰作(第5/6页)
“唉,你们的铁路真拥挤啊,”他轻快地走进房间,打着招呼,“我刚从巴黎到达这里,晚了四十分钟。”他坐下,解开厚外套,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这笔交易做得如何?拿到了吗?”
“拿到了,斯奈思先生,我很高兴这事没费太大劲。但是有件事让人失望。阿瑟勋爵说这幅画不是真的,它只是摹本。”
斯奈思眼神锐利地看着他。
“但你已经拿到它了吧?在这儿?”他问道,虽然尽力掩饰,他的嗓音中还是带着渴望。
“是的,在我的保险柜里。但当他说这是一幅摹本时,我怀疑……”
“没问题。我只是认为他并不知道。你不用再担心了。你需要做的只是把画给我,收下你的佣金,这笔交易就做成了。你付了他多少?”
“两千英镑,但他说,如果你在一个月内发现这幅画的确是摹本并将其交还,他将退款。”
“他这么说?他考虑得太周到了。不管怎样,把东西拿出来吧。”
拉姆利先生起身,打开保险柜,拿出箱子,当着客人的面放到办公桌上。带着抑制不住的迫切,斯奈思取出画,撕开了包装纸,他的手激动得发颤。心满意足地盯着画看了一阵子,他的脸色忽然变了。
“这不是它!”他高声叫道。他的目光在拉姆利脸上扫荡,从疑虑很快变成恐吓。“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如果你敢跟我玩花招,我会让你恨不得没生到这世上来!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知道有其他访客存在,拉姆利先生采取了一种更居高临下的姿态,否则他不可能这样。
“是吗,斯奈思先生,”他用冷静的语气回答,“你在大发雷霆。我不习惯用这样的方式交谈。在你道歉之后我将继续我们的谈话,之前不行。”
有几分钟时间斯奈思看上去想动武了。接着他好像有了个主意,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继续说话。
“别见怪,别见怪。”他急躁地喊着,“你很能保持自己的尊严。但是你必须给我解释。这不是阿瑟勋爵的画。”
“这就是阿瑟勋爵的画。”拉姆利先生坚决地说。
“但这个画框不对。”
“这不是原来的画框,我知道,如果你刚才更文明一点,我会向你表示万分抱歉。事实上我把画掉到了地上——非常粗心,我承认——它摔裂了……”
斯奈思以一种吓人的专注盯着拉姆利先生看,然后情绪又失控了,他爆发了:“该死的,伙计,你能直说吗?现在画框在哪儿?”
“在这儿。我刚才说了,我把画掉到地上,画框的角摔裂了。我重装了画框,旧的框也送回来了。”
斯奈思先生无力地靠到椅背上,擦着额头的汗。
他抱怨着:“你干嘛不早说呢?旧画框我也要。”
拉姆利转身走向保险柜。
“在那儿,”他用一种粗暴的口气对斯奈思说,“我希望你能满意,这就是你要的那个。”
斯奈思拿着画框仔细检查。然后他翻过来看背面。他沉静了一会儿,忽然把画框砸到办公桌上,口齿不清地跳脚大骂,他的脸愤怒失望到发紫。
“你这个贼!”他高声咒骂,“要是在十秒钟内你不把东西交出来我马上送你下地狱!”拉姆利先生在惊骇中看到一把自动手枪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这时他被打断了。一个沉着的声音插了进来。“别这样,威廉·詹金斯,别这样。我想这次我们是抓住你了。放下枪,当你被打败时要像一个男人那样投降。”
斯奈思如遭雷击,转身看到两名侦探用左轮手枪对着他。他吃惊地张大了嘴。他一开始似乎想搏斗,但慢慢地,他的手指松开了,手枪掉到办公桌上。
“手铐,休斯,”尼布洛克说,“然后我们就能把手中的玩具放在一边,好好聊聊了。”
斯奈思看上去完全呆住了,警官把他的手枪没收,并给他戴上手铐,他没有反抗。
当他看上去没有危害了,尼布洛克转向拉姆利。
“我很抱歉,先生,”他礼貌地说,“让你经受这些,但是在证明他是要框而非画之前我们必须让他自己表现。谢谢你,先生,他表现得很充分。”他又转向犯人。“我必须警告你,詹金斯,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证据。但同时,如果你想发表什么声明,我会记录。”
犯人显然被这一突发事件惊呆了,他没有回答。
尼布洛克接着说:“这样的话,我们最好走吧。拉姆利先生,请允许我带走画和框,以后我会给你打电话,回答你不明白的任何问题。”
两天后,受尼布洛克侦探之邀,拉姆利先生来到伦敦警署。在那儿他见到了两位侦探和他们的上司,以及阿瑟勋爵。当拉姆利先生走进房间时,勋爵站起来,走上前伸出手。
“这就是我非常感谢的人,”他热情地说,“请允许我,亲爱的先生,对你的行为表示衷心的感谢。”
勋爵阁下笑着握了握拉姆利先生的手。
“但是,”拉姆利先生带着一点尴尬说,“我向您保证,阿瑟勋爵,我还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呢?”
“你很快就会全知道了。告诉他,侦探。你知道的细节比我多。”
“拉姆利先生,”尼布洛克开始说,他身体前倾,用食指敲着书桌,“你的朋友,多布斯先生,估计这幅画值四十英镑;斯奈思——或者说詹金斯——告诉你它至少值两千英镑。”侦探的声音变得很吸引人,“他们都错了。这幅画的真实价值至少是四万五千英镑!”
拉姆利先生猛吸一口气。
“你愿意看看是什么赋予了它这个价值吗?”尼布洛克接着说,显然很享受他制造的这种氛围。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往桌上倒出一串闪着银光的东西。
“珍珠!一串项链!”拉姆利先生进出一句话。
尼布洛克说:“一串项链,对,不止这些,这是温特沃斯夫人著名的珍珠项链,价值四万五千英镑,六个月前被盗了。”
“我想起来了,”拉姆利不由自主地喊起来,“我从泰晤士报上读到过。那么,怎么……”他期待着自己问题的答案。
“我告诉你,先生。大约九到十个月前,阿瑟勋爵雇了一个男仆,一个叫威廉·詹金斯的人。他表现得很能干,看上去很令人敬佩和信任。但他就是你的西拉斯·S.斯奈思。
“他来了之后大约三个月,温特沃斯庄园有个盛大舞会,勋爵夫人想戴那串珍珠项链出席。在晚上七点左右,勋爵从保险柜里取出项链交给夫人。由于晚餐比较仓促,她在晚餐时没有戴项链。她把项链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当她八点半左右去为舞会妆扮时才发现它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