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盆栽棚谜案(第5/6页)

“安琪,你看起来很不错。道格拉斯这孩子可真漂亮。”婴儿吮吸着大拇指,一丛光润的头发盖住了一只深棕色的眼睛。

“谢谢,他看起来挺像父亲,特别是嘴巴这一圈。”提到丈夫,她忽然露出哀伤的神情,仿佛才想起有这么个人,“葬礼是哪天?”

“应该是星期三。霍华德和桑德拉很快也要来。他们能给你准确的时间。”

“能见到他们肯定很开心。”

没聊几分钟,博扬顿医生也加入了对话:“别让她太劳累了,她还有其他的访客要接待呢。”

安琪却还有一个问题要问我:“我丈夫真的是自杀的吗?”

“警长认为是的。”

“你呢?”

“有个细节不懂……你丈夫为何要把自己反锁在盆栽棚里?”

“我不清楚,我从没去过那儿。园艺是他的爱好。他在那儿忙活的时候也许不希望被赫伯·汤姆利或其他邻居打扰吧。”

“你确实见到汤姆利回家了吗?”

“没有。我和桑德拉在厨房里,然后上楼去卫生间了。”她拍拍已经恢复平坦的腹部,“当时觉得很不舒服。”

“听见枪声的时候,你向卫生间窗外张望,对吗?”

“对。”

“有没有在棚子门口或窗口看见人影?”

“没有,那里一个人也没有。”

博扬顿医生清清喉咙:“不好意思,霍桑——”

“好了,”我拉住安琪的手说,“等你回到北山镇再见吧。”

伊丽莎白·博扬顿等在楼下。直到此刻,我才注意到她体形巨大,拥有助产士所必需的强壮双手。这双手仿佛大地母亲,引导我们穿过未经测量的海域。

回北山镇的路上,我认出了霍华德·奥伯曼的车子,于是鸣响喇叭。他把车停在对面的路边,我过去和他简略交谈几句。桑德拉坐在霍华德身旁的乘客座上。“我刚见过安琪和婴儿.”我说,“他们看起来都很健康。”

“我太想见到她了。”桑德拉说。

“博扬顿这人如何?”霍华德问我。

“他看起来很有关怀心,就我看到的而言,他是个好医生。他妻子帮助接生孩子,地点就是他们家中。”

“她会在那里待多久?”

“至少住满这个星期。不如让她等葬礼后再回北山镇好了。”

“案子有结果了吗?”桑德拉问。

“我还有一个人要去见,是蓝思警长手下的一名警员。然后我想就可以结案了。”

他们继续向前开,我回到自己的车上。到了北山镇,我径直驶向警长的办公室,在那里找到了菲利克斯·奎因,他坐在一张办公桌背后。“菲利克斯,你怎么样啊?”我向他打招呼。

“都挺好。今天很清闲。”

我拖过一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和你的女儿有关。”

“丽莎?她和我姐姐住在波士顿。她离开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听说她生了个孩子。”

菲利克斯避开我的视线:“是吧。我和妻子不怎么谈这件事。”

“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我心里有数。”

“你不会认为是道格拉斯·奥伯曼吧?”

他的视线猛地抬起,狠狠地瞪着我:“你都知道了什么?”

“听见一些传闻。”

“你难道打算把他的死亡归咎于我?”

“你是撞开盆栽棚的门的警员之一。也许当时挂锁并没有扣上,是你把它锁上的。”

“你很清楚,并不是这样。透过窗户能看见挂锁是扣着的。”

“他就是在那里占有你女儿的,对吧?”

“如果我有确凿证据的话,旱就亲手宰了他了。”

这时候,蓝思警长恰好进来,看见我和菲利克斯面对面坐着,正在严肃对谈,他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

“只是重新检视证据而已,”我答道,“你还记得吗?我们是何时确认棚子从里面上了锁的?”

“当然记得,我们透过窗户看见的。”

“我也是这么记得的。”警员证实道。

我知道他们说得对。奎因有站得住脚的动机,但不可能是他下手的。最重要的是,他至少要减掉四十磅体重,否则没法爬过那个窗口。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就在这一刻,我知道了犯罪的过程、凶手的身份和作案的动机。

“警长,你必须跟我走一趟,就现在。”

“去哪儿?”

“路上告诉你。”

行驶在乡村道路上,我把警长撇在一旁。我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在脑子里想清楚。我只能神神秘秘地这样说道:“警长,我用六个字就可以解释清楚所有事情。道格拉斯如何在上锁的盆栽棚里被杀,谁扣动了扳机,甚至还包括这个案件的动机。”

“六个字?”

“六个字。”

“先跟我说清楚这件事吧。凶手当时和他一起在棚子里吗?”

“是的。”

“门的确是从内侧反锁的吗?”

“当然。”

“那么,道格拉斯肯定在中弹后又活了一段时间,足够让他在凶手离去后扣上挂锁。”

“他头部中枪,即刻就毙命了。”

蓝思警长越来越迷惑,我默然开车。过了一阵,他说:“喂,这是去辛恩隅的路啊。”

“没错,我们这是要去博扬顿医生的住处。希望霍华德和桑德拉还在。”

“博扬顿知情?”

“基本上全知道。”

我们在医生家门前停车,我很高兴地见到霍华德的车也在。

来开门的是伊丽莎白,我看得出她眼中突然流露出恐慌的神情:

“你要什么?”

“真相。”我答道。

她的丈夫就站在她背后:“你今天已经来探视过了。安琪现在必须休息。”

“医生,我觉得未必。”

听见我们的声音,霍华德·奥伯曼走到了楼梯口:“怎么了?”

“我必须立刻见安琪。”

我们走上楼梯,警长跟在最后面。桑德拉陪在新晋的母亲身边,孩子抱在她的怀中。她瞪着我们,惊呆了:“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是来结案的,”我答道,“我只用六个字就能告诉你杀死道格拉斯的凶手是谁,还有作案的手段。”

“哪六个字?”博扬顿医生问道。

我首次盯着床上那位苗条而娇小的女人:“安琪没有怀孕。”

没等其他人插话,我就急匆匆地说了下去:“没多久前,我回到了北山镇,向警长手下的警员提了些问题。我相信菲利克斯·奎因也许有杀人动机,我当时在想,他必须丢掉足够的体重,才可以钻过棚子上的那扇小窗户。明白了吗?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所在。

棚子并不是我们常说的密室,而是有一扇无须费多大力气就能打开的窗户。可是,所有与案件有关的人的体形都与之不相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