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堡垒农舍问题(第5/6页)

“面对现实吧,比尔。法兰克福根本就是住在一个堡垒里。他房子四周围了一圈七英尺高的篱笆,顶上有一圈通电的金属丝。院子里有一条德国牧羊犬在巡逻,看到生人便咬。而且房子还上了锁。开门的钥匙在一封信里,但是两天来,两名联邦探员轮流对那地方进行监视。没有人进去。无论如何,凶手还是越过了篱笆和狗的屏障。你有条件完成这一切。你可以跃过七英尺高的篱笆,通电的金属丝伤不到你。你可以从牧羊犬身边经过,因为它认识你。那是法兰克福两个月前才从卡斯帕养狗厂买的,当时你还在那儿上班呢。”

比尔转过头看着葛瑞钦:“你相信他说的吗?”

“当然不信!你连苍蝇都舍不得下手!山姆医生,他都没打过猎!”

“但是你刚才承认想要教训他,比尔。你翻过篱笆,友好地拍着狗的脑袋从它身旁扬长而过。你到了门外,法兰克福认出了你,然后打开门,只是想看看你有何贵干。你离开的时候,门是自动上锁的,你和来时一样,无视狗和篱笆,离开了现场。”

“不是他干的。”葛瑞钦坚定不移地说。

‘除非你打算相信超自然,否则不可能有别的解释。”我告诉她。

“你要把这一套告诉蓝思警长吗?”比尔问,他脸上终于露出惧怕。

“我别无选择,因为我认为这就是真相。”我告诉他。

我把他们打发走以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思索,但没过多久玛丽就闯了进来。“那些孩子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你还要给他们一个假想的罪名?”她说。

“那可不只是我的假想。”我辩称。

“哦?真的吗?”她不服气地说,“我现在一拍脑袋就可以给你个别的解释。法兰克福回家路上被车撞了。司机没有停车,法兰克福勉强回到家,然后就死了,他死前写下了那张采购清单。”

“得了,玛丽——他是被斧柄打死的,不是汽车。”这时我倒是想起了沃尔夫医生的话,他提到死者死亡后,血液的转移现象。我忽略了一些东西,一些本来显而易见的东西。

“你别把证据都拴在那只狗身上,”玛丽说,“过了两个月,它还能记得比尔·克洛雷吗?”

“狗的记性——”我正要开口,忽然明白了一切,“那只狗!我一直没想到那只狗!”

“它怎么了,山姆?你说过它看上去气势汹汹的。”

“不是那只狗,玛丽——是另一只狗!”

我钻进保罗·诺兰的运货卡车副驾驶座,他正准备发车,这是周六的最后一次送货了。

“您想在哪儿下车,山姆医生?”他惊讶地问。

“我只是想兜兜风,保罗。”

他换挡倒车,离开了斯皮金斯的停车场,沿着主街朝镇广场驶去。“法兰克福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他问,“这可是您擅长的不可能犯罪,对吧?”

“我协助蓝思警长破过一些类似的案子,”我回答,“但有些时候就算绞尽脑汁,总有一些不明之处,比如这次的案子。”

“您是说凶手进入农舍的手法吗?”

“我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去的,保罗。我想知道他的动机。为什么你要杀害鲁迪·法兰克福?”

他猛地松了一下方向盘,我们差点开上人行道。他及时矫正了方向,牢牢地把住方向盘。

“您说什么呢,医生?”

“你用斧柄杀死了鲁迪,保罗。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细节。”

“太扯了。”

“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星期三下午四点钟左右,鲁迪·法兰克福把车送到修车厂,他的变速器出了问题。他从修车厂步行回家——大约半小时的路程——刚好碰上你开着卡车经过,你主动提出送他一程。他接受了,车到半路你就停了下来,命令他下车,然后用斧柄将他打昏。你以为他死了,但他过了几小时才真正死亡。你用卡车后车厢的帆布包起尸体,打算把尸体运回他的农舍,你可以用他的钥匙开门。如果被狗挡了道,你就把尸体一扔了事。”

“尸体是我们俩一起在房间里发现的!我俩一起!”他提醒我。

“因为你发现有人在树丛里监视大门。也许当天夜里你又回去好几次,想把尸体弄进去。你发现那些监视者——不管他们是谁——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于是你想了个办法。你找来一张法兰克福以前在杂货店写的采购清单,然后用打字机把那些要求加在清单底部。然后你从死者口袋里的钥匙圈上取下大门钥匙,和采购清单一起装进信封。在黑暗中,你接近了信箱,车上的人没看见你,因为他的视线并不是十分明朗。”

“我怎么知道哪把钥匙是开大门的?”

“这并不是主要问题。你很清楚自己会被派去送货,要是你猜错了,只要用他口袋里的其他钥匙开门就是了。结果你没想到我要和你一起去。这可说是有利有弊。一方面,我有可能证明你的清白,另一方面,我也有可能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你很幸运,当你为大门钥匙焦头烂额时,我正向监视人员问话。当我被狗缠住的时候,你有了一两分钟的时间离开我的视线——足够你开门,弃尸,关门,然后门就自动上锁了。你没时间把钥匙放回去了,但那也没关系。在自己房间里的人不一定要把钥匙放在口袋里。”

“那这段时间我要把尸体藏在哪里呢?”

“不知道你藏在哪里,总之到了星期五下午,你把帆布包裹的尸体放回卡车。我记得你把杂货搬上车之前,那只流浪狗一直围着你的车打转。它能闻到死人的味道,对吧?”

保罗把车在路边停靠,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打算对我动手。“这些理论都建立在一只狗身上,医生?”

“其实是两只狗。法兰克福家的狗攻击我的时候,你拿着狗粮跑出来。你说它饿了,你说得没错。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法兰克福没有喂狗?还有,他的车库里有很多狗粮,为什么还要再买?稍加留意我们就会发现,那张采购清单上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是多余的。我猜那张清单底部的字都出自杂货店的打字机。法兰克福家有很多狗粮,但是没有一台打字机。”

“我干吗杀他?”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除了杀人动机之外,我还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把尸体运回那个堡垒般的农舍去。你完全可以在树林里把他埋了。这么做简直就像——”

说到这里,我恍然大悟。“你跟比尔·克洛雷和葛瑞钦是同一所高中的,没错吧?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陷害比尔。你听到了他和法兰克福在杂货店的争执,你也知道比尔是镇上唯一可以跳过七英尺高度的人。那只看门狗也为你的计划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