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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山说的完全没错。美由纪反而无法理解,其他人明明都是大人,为什么连这点程度的事都不懂呢?

益山继续说道:“事务长!呃,厨房的……杉浦先生预定几点回来?”

“正午前……应该就会回来。”

“那不是应该早就回来了吗?那么……织作同学,你看到那两个人……海棠先生和渡边同学在哪里?”

“他们好像……往礼拜堂走去。”

第十三个星座石——黑圣母的祠堂。

蜘蛛的仆人进行仪式的场所。

——碧竟然能够一脸不在乎。

继海棠之后,下一个被盯上的……应该就是碧啊。

“走吧!”益山充满干劲地说道,望向美江说,“你留在这里比较好吧。”

美江严厉地瞪着益山说:“我要去,我在户籍上还是他的配偶。”

柴田和益山带头,全员开始移动。

校长和教务部长一脸无法信服的表情,拖拖拉拉的。所以美由纪赶过他们。超过他们时,教务部长用力拉扯她的袖子,但美由纪把他甩开了。没时间理这些迟钝鬼。

不能再让尸体增加了。

不能再让小夜子继续做傻事了。

在这样下去,小夜子会……

无机质的石板,充满压迫感的坚固建筑物,涌不出水来的死寂喷泉。将一切都反弹回去、没有一丝温柔的、监狱般的学校。雕刻在礼拜堂的诡异浮雕,以及读不出来的成排文字。

“校长!”美由纪回头叫道,“我从以前就一直想问,这上面写些什么?”

校长一脸呆样,张着嘴巴看事务长,事务长看教务部长。教务部长惊惶失措地看自己背后的碧。

“不知道是吧,那就算了。”

美由纪早早放弃他们,踩出“喀喀”的脚步声,小跑步前进,对前面的两个人说:“在后面,一定在后面!”

天蝎宫,金牛宫,天秤宫。

“这就是星座石吗?”益山说。

一绕到后面,石板地就结束了。

茂密的森林,丛生的杂草。

礼拜堂正后方,第十三个星座石。

被覆盖在赤褐色藤蔓底下的礼拜堂墙壁。

森林前面,是腐朽的黑圣母祠堂。

木头格子门的铰链依然是坏的,现在也看得见里头的黑暗。

令人忌讳的风景。

——一如既往。

校长等人约摸在转弯的道路半途就踌躇了。

沙沙。风声。心悸。不对……

益山说“安静”。

沙沙。气息。声音。声音?

“有人,怎么回事?”

“在森林里。益田先生!有人在吵架!”

柴田英勇地径直往森林走去。

益山循着稍微迂回的路线往森林深处走,他慎重地拨开草丛,观察状况。美江跑近益山身边,跟着他过去。

美由纪赶过益山,沿着礼拜堂的墙壁再向里走,在黑圣母的祠堂前停下。

馊掉的空气,腐败的泥土味、干草香以及不明所以的妄念,穿过森林扑上她的脸颊。

美由纪望向祠堂,潜藏在那里偷听的家伙。

——竟然……

竟然杀人!

开什么玩笑,不要把小夜子……

不要把小夜子给牵扯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

草丛里传来呻吟的声音,接着是短促的尖叫。美由纪顿时全身戒备起来,然后怀着豁出去的心情靠近圣母的祠堂。

——在哪里?

“啊!”

美由纪被什么东西绊倒,踉跄了一下,往前扑倒,她用手撑住地面。

好软。

视线滑过地面。

那里……

躺着一具形状非常熟悉的物体。

是看惯了的近黑色的灰色块状物。

——什么?

白皙而修长的两条物体在泥土上伸展。

是脚,是人的脚。裙摆卷起,一边的鞋子不晓得掉到哪儿去了,白色的袜子松弛,变得漆黑肮脏。双手抓着枯草,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可能是曾经扒抓过地面吧。

——是谁?

美由纪拉高视线,从腰部移到胸部。白色的蝴蝶结松开,邋遢地垂下。浑圆柔和的肩膀线条,延伸上去的纤细颈脖……

一片赤黑,仿佛要被拧断似的。

然后是……

“小夜子……”

小夜子……

“不……”

小夜子被杀了。

“不要……”

那是小夜子的尸体。

“不要……”

眼珠几乎要蹦了出来。

“不要、不要……”

脖子几乎完成直角。

“不要!”

黑圣母……不是小夜子的手下吗?

难道……这是诅咒别人的报应吗?

“不要啊!——小夜子……小夜子……”

几乎就在美由纪尖叫的同时,某个不明物体“咚”一声掉落下来。不明物体拨开草丛和枯草,一个回转,发出沉重的声音,反弹似的跳上空中。

——水鸟的……

是女人的和服。

和服极为缓慢地翻动着布匹,倒在地上。

美由纪看见后仰倒下的漆黑脸庞。

白色的眼睛。

“啊……”

说时迟那时快,和服被一起掉下来的另一个东西给盖住了。“呜噢噢!”咆哮声响起。和服扑向了什么东西。

“住手!”

地面的黑块叫道,和服再一次被撞开,翻了个筋斗倒下去。是黑块把他推倒了。就在和服重整旗鼓站起来之前,黑块分成了两边。分开的另一个发出分不清是尖叫还是呜咽的吼叫,慢吞吞地移动并停下来。那是……

——是海棠。

另一团黑块敏捷地跳起来,撞向再次袭击过来的和服——黑圣母。和服袖中伸出粗壮的白首,一把抓住撞上来的黑块。用力过猛,两个影子纠缠在一起跌倒,转了两圈后,以圣母骑在黑块上方的姿势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