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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了吗……?”
“不知道,行踪不明。”
“行踪不明?消失了吗?”
“不过,有几个人看到有一个女孩边哭边往山里走去。”
“山里?为什么?”
“不晓得。而那个走进山里的女孩……据说穿着长袖的盛装和服。”
“长、长袖和服?这……”
“嗯,就是长袖和服。当时崇尚节约才是美德,更何况深山里的荒村,很少有女孩能够穿到盛装和服。不,我们的村子里只有铃子一个人有那种和服。我记得当时我也是羡慕万分,而那天铃子也穿着长袖和服。所以如果证词是真的,那九成九是铃子不会错。所以……”
“啊……!”我忍不住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穿着长袖和服深入山林的少女。
那就是“不会成长的迷路孩童”。
就那样一直……
不可能……
“不可能有那种事!”
阿铃不可能是铃子,那么……
“嗯,当然了。关口老师,不可能有那种事。那场火灾之后,已经过了十三年之久,我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后来战争爆发,战争结束,时局也有了重大的变化。这一带大肆开发,我原本住的聚落也已经没有了。然而却只有铃子还是原来的模样,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明明不可能,这里却……”
饭洼开始失去冷静。“这里却有个穿着长袖和服的十三岁的阿铃!所以……”
饭洼无力地垂下头来。“所以我……”
一定震惊极了吧。
昨晚得知阿铃的存在时,她会错乱成那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就连旁观者的我在得知背后的缘由之后,也几乎要陷入错乱了。
十三年之间,时间完全停止的女孩。不会成长的迷路孩童。
那是——妖怪。
就像京极堂说的,这种看法真的令人感到十分稳当。但是另一方面,那个名叫阿铃的女孩实际存在,也是不争的事实。无论看起来有多么的梦幻,也没有任何一种怪异会如此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不对劲。没办法把她当成妖怪处理,但我们却也没有足够的情报来导出科学而且合理的结论。换句话说,只能够把它当成不了解的事,放弃理解。
“那一天……”
我无谓的思绪徐徐融人饭洼的话里,烟消云散。
“其实,火灾那一天的中午,我和铃子见面了。”
“咦?这样吗?那你一定很……唔……”
难过吧——益田是想这么说吧。饭洼维持着遥望的眼神,十三年前的情景似乎在她的视线前方扩展开来。
“她穿着长袖和服,就像人偶一样,好漂亮。铃子平常就非常在意仁哥的事,她说再这样下去,不是爸爸不见,就是仁哥会不见……不,爸爸不会不见,所以一定是仁哥会离开。十三岁这个年纪,已经是可以出外帮佣的年龄了,所以大部分的事也都懂了。铃子很喜欢哥哥,而最后仁哥真的离开了。虽然知道他大致的去处,铃子却不能够大过年期间自己跑去找。所以她才会偷偷地把我叫出来吧……”
“为什么?”
“为了和仁哥取得联络,我……收下了铃子的信。”
昭和十五年的信啊。
“原来如此,所以饭洼小姐你……”
“咦?”
“你去送那封信了吗?”
“是的。铃子说仁哥应该在底仓村的寺院里,那里我也知道,因为和尚是个喜欢小孩的好人。所以我收下铃子的信,就这样去了寺院。”
“仁先生呢?”
“咦?”
“你把信送到了吗?”
“他……不在。”
饭洼的声音顿时沉了下去。和一开始见到时一样,是惊恐般的微弱声音。
“不在?”
“嗯,不在。所以我先回家一趟。我打算趁着家人不注意时溜出家门,通知铃子,就在这段时间,天色暗了下来……然后……”
饭洼的话在这里中断了一下。“当晚发生了火灾……”
“哦,所以饭洼小姐,你的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不管经过几年都是。我了解,我非常了解。那么那封信呢?”
“嗯……”
信似乎在火灾的混乱中遗失了。
这是发生在小村子里的火灾。饭洼的哥哥跑到山脚下有电话的人家通报,在消防团赶到之前,全村出动倾力灭火。但是发现火灾的时候,火已经延烧开来,光靠水桶泼水,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消防团赶到的时候,房子大部分都烧毁了。因为灭火的混乱,饭洼收在怀里的信件也不晓得丢失到哪里去了。
隔天四日的时候,仁回来了。
看到烧毁的屋子,仁茫然自失。
但是一夕间失去了家人的不幸青年尽管境遇悲惨,却无法得到周遭的同情。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依然是令人嫌恶的家伙的儿子。不,如果只是受到冷淡对待还算好。仁与父亲不和、争吵之后离家出走的事曝光后,他竟被怀疑弑亲及纵火,最后甚至遭到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