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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木津退了一步。

  

  京极堂踏出一步。

  

  今川与久寺远老翁、常信与觉丹都完全无法动弹,山下冻住了。

  

  此时响起木炭爆裂的声响。

  

  “哇啊啊啊啊!”

  

  什么东西撞上了哲童。

  

  哲童出其不意受到攻击,往前踉跄,阿铃一跃而下。哲童放开阿铃后,吠吼似的“噢噢”一叫,站了起来。好巨大。

  

  英生敲打着哲童的背,不对,他不是在敲打。英生的手里拿着菜刀,正以菜刀戳刺哲童的背。

  

  “你这个笨蛋!”

  

  復木津间不容发地扑上英生,山下与今川慌忙冲过去。哲童再一次嚎叫,推开英生。被復木津从背后架住、浑身染血的少年僧侣,连同侦探一起被撞飞了。

  

  “噢噢噢!”

  

  “哲童!”

  

  仁秀跑过去,京极堂也追了出去,全体动了起来。那似乎是发生在短短一瞬间的事,却只有我一个人感觉缓慢极了。

  

  我连滚带爬地追到外面。

  

  五名警官赶了过来。常信与京极堂扶住哲童,今川则抓住英生。哲童甩开常信与京极堂,站了起来。英生涨红了脸大叫:“你为什么杀了师父?”

  

  常信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说道:“英生,杀了佑贤师父的不是哲童,佑贤师父是贫僧杀的。不,等于是我杀的。”

  

  “什么?”

  

  “不,是这座山、这座寺院杀的。别做傻事。”

  

  英生放开了菜刀。

  

  警官押住英生,菅原刑警与次田刑警从知客寮冲出来,制住大闹的哲童。

  

  “哲童!”仁秀大喝,哲童被警官与刑警搀扶似的坐倒下来。

  

  “您是医生吧?请您为哲童看看伤势。”

  

  “噢。”久远寺老人绕到哲童背后。

  

  今川守望着。

  

  等于是这座山所有的人都集合到中庭了。

  

  復木津倏地站起,望向禅堂。

  

  我也转过视线。

  

  阿铃站在那里。

  

  松宫独自离开众人,往阿铃那里走去。

  

  阿铃瞪着应该是初次会面的父亲。

  

  我介意京极堂的话。

  

  他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要把阿铃小姐……

  

  后面本来要说什么?

  

  京极堂眯起眼睛,露出痛苦的表情背过脸去。

  

  松宫更踏出一步。

  

  这种状况——是垂死的挣扎。

  

  这座寺院直到最后的最后,依然拒绝与此世相接。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一切都解体了,事到如今——还拒绝着什么?

  

  我剧烈动摇,与松宫同调了。菅野在阿铃身上看到了那个女人吧。那个女人总是会唤醒……唤醒人心中非人的部分。据说,人体内隐藏着禽兽的脑。据说,人脑被人不使用的脑所包裹。据说,领悟在脑之外。据说,回忆在牢槛之中。我——松宫走到阿铃面前。“阿铃……”阿铃瞪着他。“阿铃,阿铃小姐,我是你的……你的……”阿铃只是瞪他,没有动弹。简直像个人偶,面无表情。嘴唇动了。“回去。”“不,这不行,我……”“我叫你回去。”“可是我是你的……”“事到如今你还未做什么,哥哥?”“咦?”“铃子为了哥哥杀了爸爸妈妈。“铃……”“哥哥却想烧死铃子,对吧?”

  

  “铃……”

  

  “哥哥的孩子流掉了。”

  

  “哇、哇啊啊啊!”松宫弹也似的往后跳去,“铃、铃子……铃子……!”

  

  “好不容易在这里静静地过了好几年,事到如今你再来找铃子,铃子也不会理你了,铃子最讨厌哥哥了。时间——已经过了!”

  

  “呜、呜哇啊啊啊!”我尖叫起来。松宫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双腿一软,作势逃走。

  

  京极堂挡在他前面。“松宫,冷静下来!那不是你的孩子!是令妹铃子!你好好看清楚!”

  

  “呜、呜啊啊!”

  

  京极堂掴了松宫一巴掌。

  

  “振作一点!认清现实。她不是幽灵,什么都不是,是这个世上的东西。如果你也算是个禅僧,就明事理一些!都是因为你一厢情愿地认定,才没办法好好地驱逐!”

  

  铃子瞪着京极堂。

  

  京极堂慢慢地望向铃子。

  

  “对不起。”

  

  铃子沉默。

  

  此时……

  

  我看到了天空的异变。

  

  天空一片火红。

  

  大家仰望上空。

  

  劈啪燃烧的不是篝火。

  

  “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山下大叫。

  

  赤红的天空扭曲了。

  

  库院——烧起来了。

  

  不,其他地方似乎也蹿出了火苗。

  

  大日殿。理致殿。雪窗殿。觉证殿。内律殿。

  

  山下大叫:“怎么了?你们到底看守到哪里去了?”

  

  “对、对面没有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