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8/24页)

  

  走廊尽头是通往二楼的那座楼梯。

  

  有人靠在桥边栏杆似的倚在扶手上。

  

  是饭洼与敦子。

  

  “关口老师……”敦子开口了。

  

  此时,一道漆黑的影子自阶梯步下。那是……

  

  一身祈祷师漆黑装束的京极堂。黑色手背套与黑色布袜,黑色围巾。黑色简式和服上染有晴明桔復。手上则拿着黑色的和服外套与黑色木屐。只有木屐带是红的。

  

  “你、你要做什么?”

  

  “哦,我已经明白意思了,关口。空与海之间,有北也有东。”

  

  “啊?那你……”

  

  “我要去。在结界之上加诸结界这种复杂的事,果然是不对的。”

  

  “你有胜算吗?”

  

  “论胜负的话,我打从一开始就输了。”

  

  京极堂望向敦子与饭洼。

  

  “敦子,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不要紧。”

  

  “这样啊,饭洼小姐。”

  

  “是。”

  

  “必须让十三年前的事件结束才行。”

  

  “咦……”“我想驱逐附在松宫铃子身上的大秃。”

  

  “那是……”京极堂说完这些,便消失在昏暗的走廊。

  

  敦子和饭洼愣住似的望着他的背影,但京极堂的背影很快地就与暗处的黑色同化,消失不见了。

  

  我……

  

  我奔上楼梯,只抓了外套,全速追上他。

  

  大厅里有众多警官。

  

  柜台里,女佣和掌柜都在。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黑衣男子。

  

  京极堂马不停蹄,以同样的速度走到外面。

  

  就在我穿鞋子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了。我奔到外面。

  

  天色变得幽暗。

  

  “喂!等一下!不要一个人去!”

  

  “你留在这里,你会跌倒受伤的。”

  

  “别说傻话了,我怎会让你一个人去……”

  

  “接下来没有有趣的收场,有的只是不愉快的结局。”

  

  “那又何妨!”

  

  雪块发出声响落下。白色的背景衬托下,黑衣的男子有如剪影般清晰无比。

  

  他的前方……

  

  站着一个双脚叉开的高个子男子。

  

  “你这个笨书商!要去吗?”

  

  “要去啊。”

  

  那是復木津。

  

  “橫兄!”

  

  我朝復木津奔近数步。“你一直躲在哪里?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復兄,你被通缉了啊!”

  

  橫木津完全无视于我,说道:“我想只有京极一个人负担太重了,所以特地在这里等,要感激我呀。”

  

  京极堂与復木津错身而过时,头也不回地说:“谢谢你的关心,我都快感激涕零了。”

  

  復木津等京极堂越过身边后,转动脖子回顾他的背影,接着一转身,跟在他的背后。

  

  而我望着脚程迅捷的两人背影,再度踏人山中牢狱。

  

  心跳加速。

  

  山中已经暗了下来。

  

  看见大门了。

  

  京极堂站在门前,眺望着如同栅栏的树木,呢喃似的说道:“这世上——没有不可思议的事啊,关口。

  

  明慧寺如同海市蜃楼般浮现在眼前。

  

  穿过大门。

  

  京极堂如野兽般瞪视建筑物,像要把它们烙印在视网膜似的看着。

  

  参道上等间隔地燃烧着篝火,柴薪爆裂的声响此起彼落。

  

  烟雾迷蒙,化在已经暗下来的虚空中。

  

  京极堂在三门前停步,有些悲伤地检视着这夸张宏伟的物体。

  

  “持国。多闻。真想看看上面……嗯,千体释迦吗?”

  

  警官跑了过来。

  

  “你、你们是……”

  

  黑衣男子对警官完全视若无睹,轻盈地穿过三门,侵入里面。警官一副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的模样,惊慌失措,但復木津说“安静点”,他便没有再出声。

  

  京极堂面朝前方,转动着眼睛说:“那是东司——浴室。”

  

  仔细一看,那里确实是大西泰全陈尸的厕所建筑物的方向。

  

  他没有进入回廊,笔直地走出中庭。

  

  几乎所有的狂态都是在这里上演的。

  

  “哦?中庭里没有树啊,所以才……吗?”

  

  中庭里确实没有种树。

  

  京极堂就这样笔直前进。

  

  篝火燃烧着,中庭被染上不可思议的色彩。诵经声仿佛自地底响起一般,逐渐传人耳中。

  

  京极堂依然不看我地问道:“那就是佛殿吗?”

  

  “不,他们叫法堂。”

  

  “法堂?没有祖师堂也没有土地堂。那是库院吗?那里不可能有知事寮吧。这边的僧堂就是你们说的禅堂吗?那个呢?那就是知客寮吗?是独立的吗?原本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