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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即使如此,我仍不怨恨父母或哥哥。我不记得自己比别人薄命,首先,怨恨是大才做的事,像我这样的人若去怨恨别人,不等于是不知自己有几两重吗?我也没有忘记对社会感恩,更何况正因为对故乡家人的怀念,因此也没想过要怨恨。

我被卖掉后,过了三年左右。

我终于交到对我亲切的朋友了。

与我差不多同年龄的女孩,也是来做下人工作的女孩。

那女孩,毫无歧视地对待依旧受大家轻视的我,我非常高兴。

逃兵,佐田申义。

那是我的……

那是我第一任丈夫的名字,临阵脱逃的丈夫曝尸乡野……

不对。

丈夫是被杀掉的。

而且,丈夫的尸体,没有头。

是桩命案。

对,再一下下我就能想起来了,一直想不起来的那段记忆回来了。失去的部分填满了,我的过去与现在总算串联起来了。

我被怀疑了吗?

是的,我被怀疑了。受到严厉的盘问。

大概,读了这报导就懂了。我将会想起一切吧。

失去记忆后第八年,总算一切即将回复。怦怦怦的心跳得好响,汨汨的海涛声呼应着。摊开床垫,坐在上面,想读报导,文字却比方才散得更开,仿佛虫在蠕动,无法阅读。

必须赶快把感冒治好。这样下去不行,朦胧的脑袋什么事也不能做。我换下汗湿了的衣服钻进被窝。

丈夫今天也不会回来吧。

快睡觉,快睡觉。

听见海涛声。

话说回来,那些报导为什么在那种地方。

丈夫藏着。

那白日梦到底。

我讨厌海涛声。

我继续下沉。

一松海岸。

大渔旗。黑色地板的木纹。生病的公公。

烧剩的柱子。

酒味。海藻香。

丈夫被杀。

正直的丈夫。征兵令。想不起父亲的脸。

弟弟被烧死了。因为和哥哥年纪差距大。

呀——咿呀——咿,呀——咿嘟呀啊

汨汨,汨汨,汨汨。听见海涛声。

怨,怨,怨。

那女人,名字是……

名字是……

那是……

那是金色的骷髅头。

意识渐远渐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