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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谎言。

难道说看到幻觉的不是朱美,而是宇多川吗?

敦子很显然感到困惑。关口也是,因为是直接从宇多川那里听来的,觉得疑惑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宇多川老师说看到了。老师说,那并不是朱美指出,而是他自己发现的。还说,清也清不掉之类的,说得很具体。那种事,说谎也没什么好处啊,对吧?”

“如果这个证词可信,那就奇怪了。但是,庭院是地面吧?血到底是怎么样呢?地面的话会渗透进土里,也无法清扫啊。要怎么清扫啊?”

“血是沾附在庭石上的,地面还有像血泊般的东西。所以我想,所谓的打扫,应该是擦拭庭石之类的。至少我是如此认为……”

敦子说完瞄了关口一眼:“是吧,老师?”

“啊,嗯啊。”

关口慌忙回答,但那是内心尚未确实掌握问题所作的回应。因为关口没有那么具体地想像到石头、地面等情况。听到庭院里洒了血的时候,只是全盘听进去了。所以,回答之后,他想着——原来如此,如果是地面会渗透进去啊。

“庭石?对哦,那的确是无法理解。如果经过洗刷也不会掉,那下雨之类的也不会掉才对……”

一见木场有点犹疑,榎木津立刻见缝插针:“嘿嘿,看吧,小敦真厉害。这位便当盒似的男人正因为无法回答大伤脑筋呢,活该。”

“什么嘛,那种口气。被像你这种失败者攻击,我可不服气。我刚刚说的,可是神奈川本部的判断,是社会一般人的判断,不是我个人的意见。”

原本半眯着眼镜的榎木津又张大眼睛,像是取笑木场似的瞪回去。

木场摆出一脸又不是我愿意的表情。

木场大概有他自己的理由。从他的口气判断,木场的见解一定是与神奈川的警察或是社会一般意见多少有些出入。关口认为,以木场刑警的哲学,不一定会偏向体制那一方。不如说出他的理想,似乎是在与所谓警察机构的框架错开的位置上。

——这么说……

关口发现了木场不服气的态度。

“大爷——有什么意见,是吗?”

“哼。”刑警鼻子发出声音,“是没意见啦,可是有疑问。因为那些家伙有时候只要大方向能通,细节这些就随随便便让它过去了。这种情况下,很可能会忽略掉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像什么呢?”

果然木场从关口、敦子不同的角度来看,感到有些蹊跷。与那粗枝大叶的外观不相符的纤细神经,这位刑警到底注意到了什么?

木场果然说了令人料想不到的事:“嗯……我最在意的,首先是宇多川胃里的东西。”

“啊?”

“被害者所吃的东西。没有人在意这件事,但我觉得百分之百有问题。听好,宇多川最后所吃的东西,是斗鸡锅。”

“斗鸡锅——跟我们一起吃的?”

“中野那家的吗?”

“对。所以宇多川回家后整整一天,什么都沒吃。跟你们在中野吃过的火锅,是他最后的一餐。这不是很奇怪吗?如果在外面的话,应该会吃点什么吧,在家里的话,更是会吃东西才对。跟老婆吵架了吗?吵架就不吃东西吗?睡了一整天吗?我总觉得很可疑。”

要说奇怪确实是很奇怪,但这是很大的问题吗?关口不太懂。不过敦子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件事,在神奈川警方眼中,不是问题吗?我也觉得如你所说,是不太自然——可是,该如何解释呢?”

侦探代替刑警回答了:“很简单,小敦。一般人所能想像的程度很容易懂,他们可能是这么看真相的——被害者‘没有食欲’,就是这样。”榎木津虚张声势地说。

刑警很失望地垂下肩膀,说:“正是如此,礼二郎。非常可惜的,就这件事,的确如你所说,他们认为宇多川没有食欲。真是的……”

在木场看来,就像教育部长被幼童追问错误的心情吧。不过,在关口看来,只有与那些警察的判断相近的感想,他至今未能看出更多的意义,这也没办法。要说关口的感想,知道自己是宇多川的最后晚餐的同席者,总不免有些感慨,只有这样而已。

“然后还有一点,有个事实,真的很奇怪。”

木场把关口搁在一旁,继续说。

“到底是谁报的警?”

“你是说,有报案人?”

关口的疑问百分之八十是无意义的。他这么想,木场也是这么想吧,用一种好似生气的口吻说:“当然,没有的话就不会知道啊。”

然后他翻开记事本,继续说:“这一点怎么都无法厘清。”

“听好,最初的报案,听说其实是三号早晨八点。”

“三号的早上……”

那是关口和敦子到榎木津事务所,与木场碰面的隔天早上。

“然后呢?”

这代表什么意义呢?

“发现尸体是四号的早上,对吧?为什么隔得这么久呢?”

敦子质问。她的疑问和关口不同,百分之九十会正中红心——关口这么想。木场大大地缩起肩膀无礼地回答。

“被认为是恶作剧。报案的内容是——说了宇多川的地址,发生了分尸案,请过去看看——因为只有这样而已。接到报案的好像是叶山警局,但那边现在设置了‘金色骷髅’,啊不是,是‘逗子湾首级杀人事件’的搜查本部,所以很忙。事实上,也有不少恶作剧报案,说什么这次头在空中飞等等的,听说大家都烦得受不了了。然后,同样在三号傍晚,这次是神奈川本部接到了相同的报案电话。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