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9/19页)

兵卫发出目前为止最大的反应。

“啊啊,这样的话——”

“你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况是吗?但是这不是你们自己期望的情况吗?自作自受罢了。”

“请、请帮帮我们!请、请救救我们吧!”

兵卫向京极堂磕头哀求。

寿美带着怠惰的表情看着兵卫的举止,接着以见到怪物般的表情看着我们。

“寺田先生,我说过好几次了,我无法拯救你。你想得救就只有一个方法。”

“是——?”

“把魍魉尽数奉还回信徒身上。”

“还回去?”

“魍魉聚集在一起的话会产生很大的危险,但个别还回的话,对个人就只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幸。所以你只要把信徒喜舍的金钱全部还回去即可。同时,对他们这么说‘你的不净之财已经洁净了’,如此即可。”

“可是,这是——”

“当然是谎言。反正你们收来时也撒了谎,再说一次也不会办不到吧?这么一来魍魉就会变成普通的不幸离开你的身边。不,将会换了个称做‘希望’的新名字回到信徒身上。这是只有对普通的不幸赋予魍魉之名的你才办得到的事。不管诅咒还是祝福都随着言语变化,跟你的心情无关。就算发话者在说谎,离开你口中的言语将会自动传达进对方心里,任凭对方解释。问题不在于如何表现,而是听者如何解释。”

“这怎么行!”

寿美发出声音。京极堂又浮出残虐的微笑说:

“当然,得包含妳用掉的部分。”

兵卫看着寿美。

“妳——妳竟然——”

“请原谅我,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二阶堂女士,不可能是一时鬼迷心窍吧。妳打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会进入御筥神,接近寺田先生的吧?”

“不,我是……”

“别想瞒过我的眼睛。妳的伯母是个热心的御筥神信徒,应该是——叫做二阶堂清子对吧。她很早就成了御筥神的信徒。妳听过清子伯母说这里的事后便来到这里。”

“这——”

“妳一开始是来商量的。寺田先生,她应该是四月还五月来的吧?”

“好、好象是五月初——的样子。”

“来过两、三次后,就在这里待下了。当时二阶堂女士应该如此说过:‘不需支付我薪水,请让我照顾您的生活起居,我知道您的做法,是否能让我帮您的忙——’”

“没、没错。”

寿美面如土色,看来不是脸色发青的体质。

“二阶堂女士。妳早知道一切内幕,才会自告奋勇要当情报收集者。妳一开始就是为了信徒们的喜舍而来的。果不其然,教主寺田先生对金钱没有兴趣,信徒喜舍来的金额全数未经清点就直接放进箱子里。妳想说——就算只抽走一成,也是笔可观数目。”

“我、我——”

“妳提议替收下的金额作帐。本性一板一眼的寺田先生本来就很在意这点,自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所以妳就开始小小窜改金额,做起假帐来,对吧?”

“原来——是假——的吗,那本帐本——这样不就没办法还钱给信徒了。这、这很伤脑筋。”

兵卫手足无措,原本的威严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心好了,双重帐本缺掉的部分很快就会回来的。上面正确地记录了二阶堂女士暗中抽走的部分。二阶堂女士,妳最好努力工作,早点把钱还给信徒。”

是清野的名册。那本连合计栏也没有的半调子帐本,原来是二阶堂寿美自己偷偷作的双重帐本。原来如此,在将联络簿抄写到笔记本上的时候,寿美还不知道谁是信徒谁不是信徒。

京极堂在不知不觉间变回了平时的表情,语调平板地说:

“另外,妳最好早日回妳的老家吧。令尊担心离家出走的妳,正每天靠酗酒度日哪。”

寿美双手趴在地上,深深地垂着头。

低头不语的男女,以及站在他们面前的黑衣男子。夏木津呢?夏木津到哪去了?

“接下来,寺田先生,你还有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就是拯救真正的御筥神——也就是你的儿子。”

“救——我儿子?”

京极堂的说话响彻了整间祈祷房。

“你的儿子是——久保竣公对吧。”

“久保——竣公——就是这里。”

邮筒上写着名字。

青木站在久保家前面。并且,

青木现在充满了确信。

久保就是武藏野连续分尸杀人事件的犯人。

昨晚,青木回去时遗体——虽说也只有手部——已经几乎可以断定为楠本赖子的了。接到青木的联络,原本在当地警署受到保护的楠本君枝立刻被叫去进行确认工作。

精神错乱的母亲真的光看手部就能确认吗?

青木提出质疑。木下回答:

“关于这个嘛,当然不可能直接让她看尸体,也没跟她说女儿被分尸了,毕竟她的精神状态真的很不稳定。所以我们想尽办法问出她女儿的身体特征。君枝反复地说着烧伤、烧伤的,君枝似乎在赖子七岁时因自己的不小心使得她左手手肘附近受到烧伤。详细询问位置与大小后,经确认后确实有。是个很旧、很小的伤痕,而且那个位置不仔细看就找不到。我佩服地说她竟然记得住,她回答这种事情是忘不了的。”

木下又说——幸亏从赖子生前使用的物品上也成功采取到指纹,现在正在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