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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所说的是——会尽力抢救,而不是有救吧。我的立场重视的是对现实的正确了解,而非带着期待的预测。事实上有生命危险就是有生命危险。不管嘴上说什么,没救的人还是没救。若只论心情,任谁都想救她吧。毕竞看着可怜的年轻生命就此断送。没人高兴得起来的。”

“你不就——很高兴!”

阳子说了。

——高兴?

会高兴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这位女士刚才似乎是说,你认为加菜子死去比较好——是这个意思吧?”

增冈嗤之以鼻,不悦地说:

“你说什么,我可没这意思。”

“是吗,难道不就是你——不,你们害加菜子变成这样的吗?只要你们想干,这点小事有何困难?”

“玩笑话适可而止吧。听清楚了,阳子小姐,你搞错状况了。我不知跟你说过多少次——”

增冈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转而看着木场。

“——在此多说无益,总之请别以无凭无据的揣测随口发言,这里有明明不知真相,却摩拳擦掌想揪出犯人的警察在——而且侮辱我就等于侮辱我的委托人,你懂吗?阳子小姐,这对你的——将来毫无帮助。”

“你心中想的,难道不是——没有将来了,增冈先生。”

阳子视线朝向手术室,静静地说。

增冈颦眉,用食指推了推眼镜。

“没有将来——你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现在就把事情全盘托出叫给这位警察先生听!”

阳子的锐利视线紧捉住增冈。

木场在增冈的脸颊附近,见到了些许慌张神色。

“算了,急着提出结论也无济于事。我刚刚只是囫囵吞枣地根据这位刑警先生的话姑且作出判断罢了。由我贫乏的医学知识看来,加菜子小姐几乎可说没有得救的机会,我只是想先提醒你这点而已。毕竟加菜子小姐若有不测,就会有许多手续等善后事宜等着处理,必须先准备好才行。”

增冈依旧以快嘴与明了发音、再加上毫无抑扬顿挫的语调喋喋不休地说着。

木场完全听不懂她们谈话的内容,就算想插话也无从插入。

“——放心吧,阳子小姐,到时候你该得的自然会给,我们绝不亏待你的。”

增冈如此作结。

这时,一直在一旁保持沉默的雨宫终于安奈不住喊了出来。

“增冈先生。你也——你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刻说这种话吧!加菜子她,她现在还在这里,她还活着啊!难道不能体谅阳子小姐的心情吗?”

“现在不说更待何时,我们这边也得争取时间,所以才会没日没夜一直讨论到现在不是吗?没人喜欢大半夜还得工作。是你们不知在坚持什么,事情才会变得这么复杂。我们打一开始就秉持好意来和你们交涉。总之,只要加菜子先死亡的话这件事就不算数了。所以说,先着手处理是为了你们好。”

“但是……那个。”

看来雨宫也跟木场相同,不擅长与这种人打交道。

别说反驳,就连好好回答也作不到,雨宫懊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木场看不了了,开口帮腔。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何纠纷,但是不管再怎么急,再过几个小时手术就会结束。只要手术没失败,加菜子就还活着。我是不懂医学,但我也亲眼看过被害人,那时的印象是觉得还有救。总之,手术后也会转院,不管有救没救都要到那时吧,这才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增冈感到不满,且毫不胆怯。

“你说转院——谁知道现在她接受的是什么治疗。真的还有机会吗?”

真是个彻头底尾讨人厌的家伙。木场想揍人了。

“刚刚——”

阳子说。

“刚刚我已经跟护士说过——转院的地点已经确定了。”

增冈张大眼望着阳子。

“——是与我有交情的——外科名医。”

雨宫、赖子、福本、以及木场全都看着阳子。

集观众人视线于一身,退休的美丽女星在聚光灯的替代品——手术室前有点散漫的告示灯光芒照耀下,孤高挺立。

木场想。唉,多么凄惨的夜晚啊,自己究在搞什么。

而这出真实感稀薄的闹剧又何时结束。

“我绝不会让——加菜子死掉的。”

美波绢子她,柚木阳子她毅然决然地说了。

(前半部略)

不知为何,非常羡慕起男子来了。

故乡的车站萧瑟无人。木造的车站建筑倾斜着,柱子歪成平行四边形。

那名男子在何处下车?

男子究竟在何处搭上车?又一起共乘了多久?对此毫无印象。好想要那个箱子。

祖母的丧礼办得很简朴。

这地方丧礼多采土葬。祖母的遗体折叠起来安放在棺桶。

看了很难受。棺桶与遗体之间的空隙让人看了很难受。应该塞得更紧一点。虽这么想,却没人愿意这么做。

这么一来讨厌的东西不就会钻进棺桶底部与臀部之间、钻进脊瘦的大腿与小腿之间了吗?

为何不处理一下脸部周遭与胸前之间令人不安的空隙?

不更紧密点令人无法安心啊。要塞满哪。明明用花,用数珠来塞都行的。

为何留下这么多空隙就盖上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