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页)

岑澳的手掌落在小娃娃的背心,轻轻抚了抚。

果果趴在妈妈的肩头,也不再闹,小手捂着脸,从指缝去看姨婆。

跟妆师为夏瑜涂着唇釉,玫瑰色的丝缎质地,覆在柔润的唇。

夏瑜冲果果眨眼,小孩便又笑起来。

“姨婆呀。”

夏修音从隔壁过来时,果果正撅着小屁.股在岑澳怀中乱拱。

妈妈告诉她,等一会,姨婆会牵她的小手——如果她乖乖的。

“果果坐好,妈妈要生气了。”

岑澳被这个小东西折腾得不行,看着和蒋宜章如出一辙的小脸,又舍不得下手打,憋了一肚子闷气。

“果果好……”夏修音微微附身,指尖戳了戳小朋友软软的脸颊,果果便止不住笑地歪倒在岑澳怀里。

“姨……姨婆。”她喘着气唤出声。

随后,果果看向镜前的夏瑜,“姨婆!”

她低头掰着短短的手指。

有两个姨婆。

她又仔细瞧了瞧衣裳,两个姨婆都穿得一样。

真奇怪。

夏修音逗弄了一会小娃娃。

身后,女孩的视线如同小动物的前爪,绒绒地轻轻抓着她的呼吸。她揉了揉果果的脸蛋,这才回身去看女孩。

夏瑜似是早已等待这个抬眸,她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专注地迎着姐姐的目光。

跟妆师退在一旁。

夏修音手搭在女孩的肩,染了指甲,恰若玫红的花瓣滴落,显得肌肤愈加莹白,瞧过去好似一捧细雪。

镜中,一双璧人,如花交映。

女孩清妍,鲜嫩柔软的花苞坠着水珠,剔透干净,红润的唇点出几分娇娇的艳。

夏修音则秾丽得张狂,眼尾只微微上挑,便透出些令人呼吸滞闷的意味。可偏偏,她神色温柔,沉静而包容地敛着爱意,叫人心动。

“姐姐。”夏瑜看得有些痴缠,好半天才低了头,眼尾沁了红,用手去勾姐姐的手。

纤细的指滑入等待的指缝,慢慢相扣,严丝合缝。

夏修音的目光随着女孩的动作落在交握的手。

夏瑜的手要更为细嫩些,润润的白皙,肌肤薄薄的一层,夏修音的肤色偏冷,玉质的硬净。

俱是指节窄直精巧,细细地雕琢而出。

“姐姐的手指有点凉。”女孩似是本打算说些别的,可烫着眼神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捂住夏修音的指尖。

她仰着脸去看姐姐,按捺着装盛不下的欢喜,“姐姐要比我打扮得快一些。”

夏瑜嘴唇启合,齿间透出一点点嫩红的舌和口腔。

夏修音一时难耐,附身凑在女孩的唇前,鼻息温热地轻扑,嗅了嗅。

“阿瑜的口红……是甜甜的。”

女孩的眼里浅浅覆着疑惑,她抿了抿,“没有味道呀。”

“没有吗?”夏修音轻声问,女孩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笑了笑,“我尝给阿瑜看一看。”

起初只是微不可察的碰触,旋即舌尖舔上齿牙,小小地勾着。密密麻麻的酥.痒,火花似的由黏.膜向更深处传递,丝丝甘美渗出,燎得气息灼热。

快烧起来。

“阿瑜,尝到了吗?”夏修音压着声音。

女孩阖着眼,睫毛颤动,她不做声,偏偏由锁骨起红了一小片。

岑澳被夏修音的这个吻吓了一跳,慌忙去遮果果的眼睛。

呸呸呸,世风日下。

可她的动作慢了些。

小朋友伸出爪爪努力扒着妈妈的手,眼睛要瞧着姨婆。

“亲——亲亲!”

“果果……要!亲!”

果果嘟起小嘴巴,身子想往夏瑜的方向倾。

“姨婆碰了,果果……也要!”

小朋友嘴唇撅着,发出“啵啵啵”的声音。

妈妈说不可以乱碰姨婆,姨婆会难过。

可是现在,姨婆被亲亲,脸都红红的,一看就很高兴!

她也要亲亲。

“羞羞脸。”岑澳哄果果,“姨婆她们羞羞脸,果果不要做这种事情。”

小朋友才不相信,“哼,你亲妈妈,也亲了好久!不羞羞脸。”

岑澳又去遮果果的嘴巴,不知道她还会说些什么出来。

“妈妈亲你好了吧。”岑澳吧唧吧唧亲了白白的小脸蛋好几口。

果果扭着身体,嫌弃道,“我要姨婆……要姨婆!”

鸡飞狗跳了好一会,最后以两位姨婆一人给了果果一个吻作结。

小朋友被亲得脸颊红扑扑的,晕乎乎地歪倒在妈妈怀里。

蒋宜章抱着果果,手被岑澳放在掌心。

她们眼前,夏瑜与夏修音拿着捧花,十指相扣,一步步走向上座的夏松德和夏满夫妻。

潮绣的凤褂裙,镶了金银线,细细地绣出浓艳的纹理。裙摆轻曳,真丝衣料两相交叠,随着步子亲昵蹭动,耳鬓.厮.磨。

两人梳着一般发髻,金饰随步摇,细长的耳饰偶尔贴合在白皙的颈。

色调是亮的、暖的,掺了点到为止的艳。

“姐姐。”夏瑜小声唤了句,旋即指腹便传来轻蹭,似是安抚。

她便弯了眼睛,眼睫也垂了垂。

胸腔里的搏动,安静而动荡。

果果窝在蒋宜章腿部,将岑澳的手拉过来,盖在小肚子上,捏她的指甲。

妈妈说现在不可以吃蛋糕——那个雕了折扇和花朵的奶油点心,果果记恨着呢。

岑澳的视野里映着相携的两人。

印象中,她们总是要这般黏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哪怕只是余光能够瞥到,便好像能安心下来。

从多久开始的?十年?二十年?

岑澳记不清。

岑澳参加过许多婚礼,始终会为那一瞬间的尘埃落定感到喜悦以及失重的眩晕,融入涕泪尽下的情景喜剧。

可夏修音与夏瑜的这场不一样。

出乎意料的……平和。

安宁。

你的心情是平静的,如同泡在和软的水,温暖,发着胀。

因为,太过理所应当。

这场婚礼,似乎与她们之前的每一次亲吻,每一个拥抱,并无许多不同。

夏修音与夏瑜之间,不会因为这场婚礼而变得更加亲密,也不会旁生出更多的羁绊。

她们已经足够契合。

可以融进彼此的骨髓。

而婚礼,并不足以给予证明。

那些别的爱侣会为之潸然泪下的情绪,在她们心中,只是最为平凡而自然的一个拼块。

她们的世界更加丰实充盈。

岑澳恍然间,仿佛已经无数次亲见她们一步步迈上台阶,眼角眉梢点着明媚的笑意。

她们人生的每一个阶段,似乎都走向别人艳羡的幸福。

坚定而温柔地伸手去触碰,握紧,任其在掌心落根,挤出细直翠绿的枝叶,怯生生地绽着花苞。

岑澳为这样纯粹而绝对的爱意发了冷汗,随之而生的又是庆幸。

庆幸,她们存在于她的生命。

让她可以在漫长的时间里,确认这样的爱鲜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