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头一回看人这么发酒疯的(第2/4页)

晚餐是顾礼洲准备的,他跟曹智恒学了很长时间的海鲜烩饭,弄好以后还把餐具都端到屋外的小花园里,他知道钟未时一定想要在小花园里吃饭。

钟未时听见楼下叫喊声,从按摩椅里站起来,伸了个舒适的大懒腰,出门时看到了桌上的便签条,骂了句老畜生,红着脸撕下来扔进垃圾桶里。

把这种事情记下来的畜生估计也就家里这位了。

顾礼洲还特意开了瓶红酒。

钟未时感到有些意外,“你还会喝酒啊?”平常顾礼洲都是滴酒不沾的。

“偶尔。”顾礼洲把杯子擦干净,倒上小半杯,“哎,我刚忘记醒酒了,味道可能差了那么点。”

“没事儿,让它在杯子里慢慢醒吧。”钟未时晃了晃酒杯。

顾礼洲噗嗤一笑,入座后,也给自己倒上半杯。

桌上的饭菜香气扑鼻,除了海鲜烩饭之外还有牛排和沙拉。

“你不会是叫的外卖吧!?”钟未时略表怀疑,因为桌上这些菜卖相都太好了,简直不敢相信是出自他那个四体不勤的男朋友之手。

“我说了我很聪明的。”顾礼洲眨了一下眼睛。

钟未时感受到了浓烈的爱意,笑着举杯跟他碰了碰。

晚风微凉,头顶是一轮皎洁的圆月,眼前是美景,泳池,还有帅气的男朋友,一切都美得不可思议,像在二次元世界里。

钟未时都怀疑自己现在在做梦。

要是做梦,他宁可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顾礼洲抿了一口小酒,“我本来想弄意面的,但是目前还没深入研究,就烩饭配牛排凑合着吃吧。”

“我是那么讲究的人吗?”钟未时其实都想让他搞双筷子,但气氛都浪漫成这样了,他也不好意思狼吞虎咽破坏氛围,嘎吱嘎吱地切着牛排,再一小口一小口地往下咽。

心里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的好麻烦啊……这些精致的东西都不够他塞牙缝。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你慢点喝,酒都还没醒呢好不好。”顾礼洲说。

“没事,”钟未时拍拍肚皮,“在肚子里也可以醒。”

顾礼洲笑得很没形象,直接趴在了桌上。

钟未时吃到虾仁的时候眼睛都跟放光一样,赞不绝口,“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大的虾仁!好吃!你好厉害啊!”

顾礼洲心里一暖,把自己那份里的虾仁也都让给他了。

“可惜这里没有大海和沙滩,等你比完赛再带你去海边吃更正宗的吧。”

“没有大海,可是有泳池和草坪啊!还有男朋友!”钟未时乐颠颠地插着虾仁,“而且我可以想象现在我们在海边。”

顾礼洲打了个响指,“那还缺点海风的声音。”他摸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助眠音频,里面不仅有海风,还有海浪和海风的声音。

钟未时快被这浪漫的小资情调给泡软了,不知不觉就干掉了一瓶红酒。

这顿晚餐磨磨蹭蹭吃了挺久,因为顾礼洲知道他胃口大,烩饭准备了满满一大锅。

酒足饭饱,顾礼洲把一大堆东西扔进洗碗柜,拉着男朋友上了三楼阳台晒月亮。

“往那个方向是誉城。”顾礼洲说。

“……”毫无方向感可言的钟未时还是和去年一样,嗯嗯点头。

不过和去年不一样的是,他只能在视频里看着顾礼洲,今年就站在他身边。

还能搂他,摸他,亲他,以及被摸,被亲……

顾礼洲喝了一瓶多的红酒,不仅接吻的时候略显野蛮,话也明显比平常多多了,钟未时趴在栏杆上听他聊着小时候的事情。

不由得陷入幻想:自己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

和顾礼洲一样变成讲究人吗?他想象不出。

可顾礼洲二十来岁的时候也和他一样,很欢脱的样子。

一天一天的,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总有什么东西悄然无息地改变了。

就好像他们两的关系一样。

“人体的细胞在不断死亡再生,其实你现在看到的我,和第二天看到的我,也不是同一个我了。”顾礼洲一本正经地说着。

钟未时支着腮帮子,“那意思是不是,我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你了?”

顾礼洲被这个可爱又浪漫的答案逗笑了。

月朗星稀,晚风徐徐,两人在阳台上又喝了不少,下楼时,钟未时明显感觉到顾礼洲脚步踉跄,还差点踩空一层台阶。

“你没事吧?”

顾礼洲摆摆手,“没事没事,我酒量还是可以的。”

没事才怪。

刚一回卧室顾礼洲就躺在地毯上盯着天花板傻笑,“今晚上的月亮太刺眼了,是不是中秋快到了。”

“……”钟未时不是第一次见到醉鬼,但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笑的醉鬼。

“喝多了不能平躺着,起来,坐好。”钟未时把他拽起来。

房间里的电灯开关都是触摸的,点按开启关闭,双指合拢下拉是调暗光线。这是顾礼洲几个钟头前教他的,钟未时这会已经全都忘记了。

开开关关像是蹦迪似的弄了好半天,总算把“月亮”调暗了一些。

顾礼洲身子一歪,还是倒了下去。

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松软是沙滩上,耳边是呼呼的海风,但其实那是钟未时冲完澡吹头发的声音。

“有本事就再写一篇出来,不然就别不承认输给我了。”

顾礼洲抬手遮住了双眼。

不管他多努力地转移思绪,调节心情,一旦安静下来,脑海中还是再次浮现出了崔胜趾高气扬的嘴脸。

不得不承认,愉快的心情还是被影响了。

不甘心。

而最令人难受的是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信心。

青春一去不复返。

今年33岁了,不管是身体素质还是记忆力都大不如前,别说再写一篇超人气的作品出来,就连能不能再写一篇大长篇出来都是个问题。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写多久。

身后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写文也早已不再“我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那么简单快乐的一件事情了。

他好不容易在“自己想写”和“读者喜爱”这两者之中,摸索出了一个合理又舒适的范围,觉得写悬疑也挺好的,哪还有当初那份心思写大长篇。

而且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是抱着“赢崔胜”这样的心态去写一篇奇幻文,是不可能写好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要开始。

可是,还是不甘心啊——

啊啊啊——

一坨臭狗屎!有什么资格说他输了!还有那些媒体,又凭什么说他找枪手!

凭什么!

钟未时从浴室出来,发现卧室漆黑一片。

“你怎么不开……”下半段话还没来得及蹦出来,他就被人拽住胳膊转了半个圈,后背被抵在墙上。

眉心,鼻梁,嘴唇,下颌,再到侧颈处薄薄的皮肤,湿热的吻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伴随着炙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