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3 在爱与巧克力年代 10 我回到了恰帕斯,在明天农场过圣诞节;在可可园中被求婚,是我今生第二倒霉的事(第9/17页)
西奥把衣服从我的行李箱中拿出来,扔得满屋子都是。
“别这样。”我说。
“我不,我应该更过分一些。我应该把你绑起来,或者把你锁在衣橱里面。你在犯一个大错。”
“西奥,拜托,你是我最亲爱的朋友。”
“那么作为你的朋友,我并不为你感到开心。”他说,“你不应该为了某个你不爱的人离开我。”
“这和爱不爱没关系。”
“那是为了什么呢?你已经比你父亲还富有了。你已经完成了你所期望的一切。你不能把你的心施舍给这个男人。”
“我并没有要把自己的心交给他。我只不过是把手给他一下。”
“我们很开心,安雅。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了一年了。为什么你想要找别人当丈夫?”
“我们并不开心。我们这几个月来都在吵架。说到底,我们的不开心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我要和大野友治结婚,只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不对,应该说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
“大野友治把我表姐索菲娅毁了。”
“并不是这么回事。”
他的语调变了:“安雅,拜托了,我们必须得谈谈。如果你还是想要嫁给大野友治,那就去吧。但别这么匆忙决定。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呢?”
“他要死了,西奥。他想要我继承家业,这样我们可以把大野甜品也改造成目前在纽约发展的夜总会这样。”
“婊子。”西奥啐了一口。
“什么?”
“意思是,婊子。”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你说我是婊子吗?”
“我说你是一个把钱放在爱情之上的人。这种人就是婊子。”
“我不爱你,西奥。我不知道要用什么别的办法表达,也不知道我还要再说多少遍你才会懂。而且就算我爱你,我也不能肯定这爱是足够的。”
西奥用西班牙语嘟囔了几句。
“什么?”
“你真可悲,安雅。我可怜你。”
我的电话响了。“出租车到了,”我说,“我得走了。”
他并没有回答。
“祝贺我吧。换了我也会祝贺你的。”
“你肯定不是发自内心地这么想吧。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你,一丁点也不了解。”他离开了我的房间,然后我听到他离开了公寓。
我把乱糟糟的衣服捡起来,全都塞回到行李箱里面。如果说我的心情没有被西奥的话弄糟一星半点,那是假的。
我走进门廊的时候,斯嘉丽正从卧室走出来——她跟菲利克斯现在住在利奥的旧房间里了。斯嘉丽还穿着前一天晚上在黑屋夜总会穿的制服,她肯定穿着它就睡着了。大概一个月前,斯嘉丽应征上了一出剧。是一出先锋性质的剧,在黑盒剧场演出,没有酬劳。她的角色叫作真相。尽管我们住在一起,但是她要在工作和演出之间两边奔忙,我几乎不怎么见得到她。“安雅!”她说,“等等。”
“你也打算阻止我然后告诉我,我是多么差劲的人吗?”我问。
“当然不是。我凭什么评判别人?更何况是评判你,我亲爱的你。我想说注意安全,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她抱住了我,“还有,替我祝纳蒂毕业快乐。”
两年前,我在一间空调坏掉的房间里面毕业了。相反,纳蒂在五月当中最完美的天气里,在花园里参加毕业典礼。海军蓝与白色丝带在遮阳棚和树间飘荡。玫瑰绽放,空气中溢散着花香。教堂里养着孔雀,地上撒满了孔雀羽毛,我觉得这看上去很奇怪,但是又很可爱。纳蒂剪了个短发波波头,在那浅黄色学士帽和同色系学士服的映衬下,显得高挑而美丽。明年她就要去麻省理工读大学了。她的毕业演讲是有关水资源以及开发新矿科技的重要性。我很喜欢看其他人听她说话时的表情。我妹妹肯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毕业典礼之后,纳蒂被很多人包围着。我正朝着人群末尾走去,这时候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安妮,”温说,“你好吗?”
我知道纳蒂邀请了他——他们在波士顿一直都是朋友。我不禁意识到,他们的友谊竟然超越了我和温的情侣关系的时长——所以见到他,我并不意外。他身穿浅灰色的三件套西装,裤子裁剪得非常紧,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我向他伸出手,他握了握。“看到你很高兴。”我说。
他戴着孔雀翎,带来柑橘和麝香的香味。“过得好吗?”我们两个同时问道。
我笑了:“你先说。你爸爸说,你还是考虑要去念医学院,是吗?”
“我完全能预感到咱们之间的对话会是什么走向。是的,没错,我是打算去医学院。”
“那你想要谈些别的什么呢?”
“随便谈什么。比如说,天气。”他说。
“真是个适合毕业典礼的好天气。”
“谈谈你的发型。”
“我正打算重新留长。”
“尽管轮不着我发表意见,但是我觉得这个主意值得支持。”
我把孔雀翎拿下来。“这是什么?”我问。
“我也不清楚。也许我应该拿它来写小说吧。”他说。
“哦,是吗?”我问道,“你的小说是写什么的?”
“嗯,坏女孩和好男孩的纠缠。野心勃勃的父亲插手捣乱。女孩选择了事业,放弃了男孩。就这种故事。”
“这故事听着耳熟。”我说。
“可能因为这故事已经流于俗套了吧。”
“故事结尾怎么样?”
“女孩嫁给了别人,我听说是这样。”他停顿了一瞬间,“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说,双眼看向旁边,“但事实并不像外表看来这么简单。”
“你是不是真的会沿着教堂的通道迈入婚姻?”
“会。”
他清了清嗓子:“好吧,你一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你一向了解自己的心意。”
“是吗?”
“我觉得是,”他说,“我……我两年前不应该插手你的决策。我仍然坚持自己当时的看法,但正因为你是如此独立、固执,又如此坚定地做自己,我最初才会喜欢上你。没人可以改变安雅·巴兰钦的任何想法。我竟然妄想改变你,这从根本上就错了。”他看向我妹妹,她正在演讲台边和某个老师说话,“你肯定觉得很骄傲。”
“是啊。”
“你做的决策都很正确,安雅。我知道她也这么认为。”
“我尽力了,但我肯定免不了犯过错。我很开心,我们之间终于可以像这样自如交谈了。”我说,“我很想念你。”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想念任何人呢。你一心盯着未来,从不回头。再说,我知道你这两年并不缺伴儿,从西奥·马克斯到大野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