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第2/7页)
4号陪审员: 他干得漂亮。(走过去拿毛巾) 抱歉。(擦手。)
3号陪审员: 好吧,就算他做到了。告诉你,我无法应对这种事。我是被激怒的,我就是这种性格。但我想告诉你,我其实是个真诚的人。
4号陪审员: 对,我们都是。
(10号陪审员突然走进盥洗室,在洗手盆前洗手。)
10号陪审员: 真要命——你们见过这么操蛋的事吗?六票对六票。简直开玩笑嘛。
3号陪审员: 我们该做些什么?能打破这个局面吗?
10号陪审员: 那六个混蛋是不会改主意的。
4号陪审员: 其中五人已经改过一次主意。没理由不能说服他们再改一次啊。
10号陪审员: 怎么做到?
4号陪审员: 只能靠逻辑了。
10号陪审员: 逻辑!我的老天爷啊!
3号陪审员: 就你听他的。他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知道……
10号陪审员: 你们想听我的意见吗?
4号陪审员: 说吧。
10号陪审员: 我认为我们应该退场。
3号陪审员: 你他妈说什么呢?
10号陪审员: 那帮人既然不会改主意,我们就去找法官,告诉他我们已经在这儿耗了这么久,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我的意思是,我们还能怎么办,把脑袋想破也没办法啊!
3号陪审员: 啊,这可是我见识过的最荒唐的事了……你们可都在法庭上发过誓的,不能说退场就退场。
10号陪审员: 为什么不能?
3号陪审员: 这不光彩。你们为什么不投无罪呢?
10号陪审员: 我投有罪,是因为我认定他有罪。
3号陪审员: 但你现在对结果无所谓了?
10号陪审员: 是啊,我为什么要在乎?
4号陪审员: 好了,停止这个话题吧。我们不会这么做的。
10号陪审员: 行啊,他想要干吗?我已经给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4号陪审员: 我知道。
10号陪审员: 我觉得你没想那么多。
4号陪审员: 是的,我没有。
(陪审团主席打开盥洗室的门。)
陪审团主席: 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我们还是继续吧。
(4号陪审员走出盥洗室。)
10号陪审员 (对3号陪审员说): 你觉得如何?
3号陪审员: 陪审团未形成一致裁决倒也没什么。他们会组建另一个陪审团,重启一场审判。但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10号陪审员: 这有什么他妈的不一样?你这样还是无法形成一致裁决。
陪审团主席: 你们能不能……
(10号陪审员气冲冲地走出盥洗室,3号陪审员关上灯,慢慢走回房间。)
10号陪审员: 大家听好了,我说说自己的想法。既然大家都无能为力,我准备去找法院,宣布本案陪审团无法达成一致裁决。
7号陪审员: 我也同意。让法官把那小子交给另外十二个人去处理吧。
8号陪审员: 法院现在不会接受陪审团“悬而不决”的。我们待的时间还不够久。
7号陪审员: 行,那走着瞧吧。
11号陪审员: 我不赞成这么做。
7号陪审员 (对11 号陪审员说): 听着,把案子交给另一个陪审团,那小子还是死路一条,你知道的。(对其他人说) 好啦,我们就是悬而不决。没人打算改主意。还是听他的吧。
5号陪审员: 你仍然觉得这个案子不存在合理疑点?
7号陪审员: 没错。
11号陪审员: 对不起,或许你并不充分理解“合理怀疑”这个词的含义。
7号陪审员: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理解?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对其他人说) 你们怎么看这个家伙?告诉你们,他们都是一个德行。他来到这个国家谋生,还没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就开始对我们指手画脚了。他就是个妄自尊大的家伙!
5号陪审员 (对7号陪审员说): 你的意思是,因为他没有出生在这个国家,就妄自尊大了?你的所作所为才叫妄自尊大好不好?
11号陪审员: 别吵了,别吵了,我不介意他怎么说。
7号陪审员: 各位,这里没人可以对我懂什么不懂什么说三道四。(他指着11号陪审员说) 尤其是他。我会好好敲打他那来自中欧的脑袋。
陪审团主席: 好了,大家暂时别吵了。我们能回到正题吗?
8号陪审员: 各位不介意的话,我想再回顾一下案情。控方提供的材料中,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孩子说案发时自己正在看电影,但他却说不出电影名称和主演姓名。(他指着4号陪审员说) 这位先生已经多次重申这一点。
4号陪审员: 没错,那是被告提出的唯一不在场证明,但他提供不了任何细节佐证。
8号陪审员: 您站在那孩子的角度想想,如果您刚刚有过一段让人心烦的经历,比如被自己的父亲打了一耳光,您还能记住什么细节吗?
4号陪审员: 我认为可以,只要这些细节很特别。那孩子可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因为他当晚根本就不在电影院。
8号陪审员: 根据警方提交给法庭的证词,警察是在他家厨房讯问的,当时他父亲的尸体还躺在卧室地板上。您觉得如果是您在这种情况下,您能想起任何细节吗?
4号陪审员: 我能。
8号陪审员: 在那么大的精神压力下?
4号陪审员: 在那么大的精神压力下。
8号陪审员: 他在法庭上记起了那部电影,电影名称和主演姓名都说对了。
4号陪审员: 是,他的律师费了很大劲才让他说出来。从案发当晚,到正式庭审,他有三个月时间去回忆。我宁愿相信警察在案发当晚现场讯问取得的口供,那时他可什么都不记得,无论是否存在巨大的精神压力。
8号陪审员: 我想问您一个私人问题。
4号陪审员: 问吧。
8号陪审员: 昨天晚上您在哪里?
4号陪审员: 我在家。
8号陪审员: 前天晚上呢?
10号陪审员: 得了吧,这是在干吗?
4号陪审员 (对10号陪审员说) :没关系,我不介意。(对8号陪审员说) 我从法院去了办公室,待到八点半,回家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8号陪审员: 大前天晚上呢?
4号陪审员: 那是——周二,我——嗯——哦,对,那晚是桥牌联赛。我打桥牌去了。
8号陪审员: 周一晚上呢?
7号陪审员: 等你让他回忆1955年新年夜时再来叫我。
4号陪审员 (努力回忆): 周一啊,(他停顿了一下) 周一晚上,(他继续回忆) 周一晚上我陪老婆去看电影了。
8号陪审员: 什么电影?
4号陪审员: 《血圈》(The Scarlet Circle ),非常有意思的侦探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