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议会和它周围的事物(第10/17页)

“娶约瑟安娜公爵小姐,摩亨爵爷!”

“为什么不可以?”

“该死!”

“她会使一个人快乐啊。”

“会使好几个人快乐的。”

“咱们不都是这样吗?”

“摩亨爵爷,您说得对。讲到女人,咱们总是吃别人剩下来的东西。谁是第一个人呢?”

“也许是亚当吧。”

“不是他。”

“那么,是撒旦。”

“我亲爱的爵爷,”路易斯·德·杜拉斯最后说,“亚当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可怜的受骗者!他把人类扛在自己身上。其实人类是魔鬼和女人生的。”

主教席上的那坦涅尔·克鲁是个双重的爵士,在俗是克鲁男爵,在神职里是窦汉姆主教,他问法学家柯尔蒙来伯爵休·柯尔蒙来:

“这可能吗?”

“这合法吗?”柯尔蒙来说。

“新爵士的授爵仪式是在议院外面举行的,”主教又说,“可是,据说有先例可查。”

“是的,查理二世的鲍尚爵士,伊丽莎白时的岐来爵士。”

“还有克伦威尔时期的布洛希尔爵士。”

“克伦威尔不能算数。”

“您认为怎么样?”

“简直是个大杂拌儿。”

“柯尔蒙来伯爵大人,”主教又问,“这位年轻的克朗查理爵士在议院中的地位怎么样?”

“主教大人,因为当中插进一个共和政体,议院的次序已经变动了。克朗查理如今在上议员中间,居于巴那德和索美兹之间,因此,费尔曼·克朗查理爵士轮到第八个人发表意见。”

“说实在的!这是街头的一个江湖骗子呀!”

“这出戏本身倒不使我惊奇,主教大人。这种事也是常见的。即使是更惊人的事也可能发生。一三九九年正月一日,贝德福州的乌西河突然干涸了,那不是‘玫瑰战争’的预兆吗?如果一条河能够干涸,一个爵士自然能够沦为贫贱。伊大卡的国王攸力西兹什么行当都干过。费尔曼·克朗查理虽然外表上是个蹩脚戏子,可是实质上仍旧是一个爵士。卑贱的衣服并不影响高贵的血统。不过在议会外面举行审查和授爵仪式,尽管是合法的,但也可能引起反对。我认为应该研究一下,看看是不是应该在以后的枢密院会议上向大法官提出咨询。我们应该研究一下,我们在一两星期之内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主教说:

“结果还是一样。这是格斯鲍杜斯伯爵以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奇事。”

于是,格温普兰啦,笑面人啦,泰德克斯特客店啦,“绿箱子”啦,《被征服的混沌》啦,瑞士啦,歇隆啦,儿童贩子啦,流亡啦,毁容啦,共和政体啦,杰弗理啦,詹姆士二世啦,“国王的命令”啦,海军部打开的葫芦啦,做父亲的林诺爵士啦,嫡出的儿子费尔曼爵士啦,庶出的儿子大卫爵士啦,可能引起的纠纷啦,约瑟安娜公爵小姐啦,大法官以及女王啦等等谈话资料,在所有的议员席上传开了。窃窃私语好比一根火药线。他们抓住每一个细节。这件怪事引起整个议院喃喃低语。格温普兰跟做梦似的,模模糊糊地听着这片嗡嗡的声音,还不知道这是他引起来的。

然而他还是很注意,不过他只注意深远的地方,忽略了表面。过度的注意反而把自己和周围的人隔离起来。

议院里的嘈杂声音并不妨碍它的工作进行,正如一支军队掀起的尘土并不妨碍它的前进一样。法官们——他们出席上议院,只在被问的时候才能发言——已经坐在第二个羊毛座榻上;三位国务大臣坐在第三个座榻上。上议员的嗣子们涌进宝座背后的地方,他们待在这儿,既不能说是在上议院里面,又不能说是在上议院外面。未成年的爵士们坐在替他们专设的台阶上。在一七〇五年,小爵士的名额大概在一打以上,如罕廷顿,林肯,多塞特,瓦尔维克,巴斯,巴灵吞,得汶特窝特——他后来死得很惨——,隆格维尔,隆斯德尔,杜德来,华德和卡忒勒特等,这堆小孩将来就成了八个伯爵,两个子爵,两个男爵。

议会中央的三层席位上,每位爵士都在自己的席位上坐定了。差不多所有的主教都出席了。公爵们阵容强大,从索美塞特公爵查理·西摩开始,直到汉诺威的选帝侯剑桥公爵乔治·奥加斯大斯为止,这个爵位刚册封不久,所以地位较低。全体都是照年资的先后就座的。计有:得文公爵卡芬狄士,他的祖父曾经把九十二岁的赫伯斯藏在哈德尉克;利支门公爵楞诺克斯;三位非茨洛家的公爵;扫桑波登公爵;格拉夫顿公爵和诺尔桑波兰公爵;奥德蒙公爵巴特勒;波福公爵索美塞特;圣阿尔班公爵波克拉克;波尔登公爵鲍来;黎芝公爵奥兹本;裴德福公爵罗泰斯来·拉塞尔,他的纹章题词和座右铭是:Che sara sara[20],意思是说随遇而安;白金汉公爵设斐尔德;罗德兰公爵曼涅兹和其他的一些公爵。诺福克公爵霍华德和芮斯白莱公爵托尔波特因为是天主教徒,没有出席。马巴洛公爵丘吉尔——我们管他叫坏蛋巴洛——当时正在对法国作战,也未出席。苏格兰公爵——昆兹白莱公爵、蒙德罗斯公爵和罗克斯堡公爵都是在一七〇七年册封的——当时自然没有出席。

第六章 贵与贱

突然间,议院里亮起来了。四个守门卫士捧着四个插满蜡烛的多支烛台,放在宝座两边。宝座在蜡烛光的照耀下,发出紫红色的光辉。虽然宝座是空着的,可是却威风凛凛。即使女王坐在那儿,也不见得能增加多少威严。

黑杖侍卫长走了进来,举起权杖说:

“女王陛下的钦差大人驾到。”

嘈杂的声音顿时平息下来。

一位头戴假发,身穿曳地长袍的书记官在大门口出现了,他手里捧着一个百合花的垫子,上面放着一卷卷羊皮纸。羊皮纸就是议案。每卷羊皮纸上悬着一个带丝绦子的、叫做bille或者bulle的圆球,圆球有时候是金子的,所以英国的法案称为bills,罗马的诏书称为bulles。

书记官后面跟着三位穿上议员长袍、戴羽毛帽子的人。

这三个人就是女王的钦差大臣。第一位是英国的财政大臣哥多尔芬;第二位是枢密大臣潘布洛克;第三位是掌玺大臣纽客赛。

他们不是按照爵位,而是按照官职大小,一个跟着一个走进来的,哥多尔芬走在前头,纽客赛殿后——虽然他是一位公爵。

他们走到宝座面前的席位那儿,摘下帽子,对宝座鞠了一躬,随后又戴上帽子,坐在凳子上。

大法官望着黑杖侍卫长说:“传下院议员到木栅这儿来。”

黑杖侍卫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