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这就是巴黎!(第6/10页)

杜勒里公园是17世纪的园林建筑师安德烈·勒诺特设计的,占地67英亩,周围围着铁栅栏。公园中的每样东西——小路、雕塑、池子、喷泉、花圃、一排排的树木——都是整齐对称的。一条宽阔平坦的中央大道,也是人们散步的主要大街,贯穿公园。在大道的两端各有一个大池塘——圆池和八角池。在公园以东的圆周线外,坐落着雄伟的杜勒里宫。那曾是路易·菲利普国王和玛丽·阿玫丽王后及其大家庭的居所。从16世纪卡特琳娜·德·美第奇时代起,钟塔中央的圆顶就俯瞰着杜勒里公园。

在公园的北边,新开辟的里沃利大道两旁是一排排漂亮的住宅。从公园北边一线的高地上,可以看到美丽的旺多姆广场巨大的铜柱。那是用拿破仑在奥斯特利茨战役中缴获的大炮熔化后铸造而成的。在公园的西面,过了八角池,就是雄伟的路易十五广场,即协和广场。断头台一度就设在那个地方。从香榭丽舍的美景一路看下去,就看到了还没有完工的巨大的凯旋门。

在公园的南面,有一片高地,散步的人们可以对塞纳河上的景色一览无余。在这片高地上,托马斯·杰斐逊曾连续数日观望着河对面萨尔姆圆顶宾馆的建设。看着那新古典主义的优雅,他感到了“震撼”,以至于后来他把自己所居住的蒙蒂塞洛大厦重建成了类似的样子。

《加里格兰尼音讯报》上说,杜勒里公园是“巴黎最时尚的散步场所”,下午的晚些时候可以看到各种表演,有时甚至会看到胖胖的“平民国王”路易·菲利普出来散步。他一身生前银行家的打扮,高高的帽子,黑色礼服大衣,拿一把绿色雨伞。

对于这儿的常客来说,无论是路过,还是在树荫下的长凳或租来的椅子上舒服地休息,孩子们总是表演中最受喜爱的部分。他们欢笑着跑来跑去,然后说着令美国人惊讶的法语走远了。那些穿长裙的、纯真的瑞士女士看着他们。“自从来到巴黎后,我多次去那里,没有什么能比看到孩子们更让我心动了。”纳撒尼尔·威利斯在《纽约镜报》上向读者报道说,“孩子们比天底下任何其他的事情都要让我心动。”看着孩子们,人们完全忘记了拿破仑及其战争。

在当时的巴黎,人们可以不断地学到在一些简简单单的活动中享受生活。比如,在公园里散步,看着孩子们玩耍,或只是坐下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人们学会了放松下来品味生活,就像慢慢品味一顿美食或一杯葡萄酒一样。法国人把这叫做“生活的韵律”。

约翰·桑德逊看着公园宽阔的大道上走着的时髦女郎,说:“我每次来到这儿,都得默念有关诱惑的祈祷词……”

桑德逊一直在想,国内的城市如果能有这样美丽的公共场所,城市的生活就会大大改善。然而,美国国内城市的价值几乎完全是按上面有多少建筑物来计算的。他曾听费城人计算说,独立广场每一英尺价值1000美元,“包括广场的每一英寸”。美国人醉心于建设新铁路之类的东西。他们衡量东西是否有价值要看其实际用途。他写道:“把一切功利化让计算经常出错。”

让我们拥有公园吧,还有其他的公共场所,给我们可以会见朋友、需要时在世人面前显示荣耀的空间吧。你见过有人不喜欢公园的吗?

或迟或早,这些新来的美国人都会越过塞纳河,走遍拉丁区那些狭窄街道的迷宫,或去看索邦里面的大院、卢森堡宫及其华丽的公园,或去植物园猎奇,包括看著名的长颈鹿扎哈法。它是法国唯一的一头长颈鹿,站起来有11.5英尺高,如果伸长脖子的话会更高。

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小书店中,可以翻阅无数的书,而且书价很低,即使是罕见版本的图书价钱也不贵,这一切让美国人吃惊。桑德逊兴高采烈地报道:“学生可以以6个苏一卷的价格,从街上摆了有四分之一英里长的书海中挑选图书。我刚才只花了10个苏就买了小牛皮封面、八开本的卢梭著作。”

在这儿,拉丁区是穷人聚集区。和塞纳河右岸相比,这里相差甚远,就像是“别人的城市”。

再往西,同样是河的左岸,是时尚的日尔曼郊道,属于第七区。库柏和他的家人就曾经住在这片安静的地方。再向前走,矗立着荣军院。这是一座建于路易十四时代的军营和军队医院,金色圆顶,雄伟壮观。

返回时,可以沿河边朝着东北方向,走过拉雪兹神父公墓。人们走在垂柳和大约五万多座墓碑中间,其间有法国名人的大理石坟墓。

对于那些对死人有兴趣的人来说,还有一个人们常去的地方,这个地方在《加里格兰尼音讯报》上没有提及。在西岱岛的巴黎停尸房里,定期摆放着从塞纳河中打捞上来的无名尸体供人认领。大部分的尸体是由一个摆放在下游圣克卢河道中、专门打捞尸体的大网打捞上来的。其中有些是谋杀案的受害者,不过多数还是自杀者。这些尸体都被剥去了衣服,四仰八叉地躺在黑色大理石的桌子上,等着人来认领。如果没人认领,三天之后就会以每个10法郎的价格卖给医生。许多人来看这些尸体,桑德逊提到:“你去花市的路上可以停下来去看看,停尸房就在花市的对过。”

这些美国人随着熙熙攘攘的巴黎人流,走过香榭丽舍大道,从协和广场缓缓上行,大约走两英里,来到巨大的拿破仑凯旋门的所在。这座凯旋门于1806年就开始建造了,终于要接近尾声了。在晴朗的周日,会有三四千辆优雅的马车排队走过这条大街,来展示漂亮的骏马和最新的上层社会时尚。

在这条路的一个拐角处,也就是贝里大街,有一处石头建筑,这里曾经是杰斐逊的住所。再有几英里,出城之后,在帕西村的一块高地上,矗立着曾经是本杰明·富兰克林那华丽的房产。再向前走不到1英里,是奥特伊,有约翰·亚当斯和阿比吉尔·亚当斯住过的房子。

对于美国人来说,这些能让他们想起自己国家的历史遗迹,特别令人振奋。因为他们整天都沉浸在无穷的法国历史之中。在帕西村还能看见本杰明·富兰克林在屋顶上安装的避雷针。这些美国人得知了这是整个法国的第一个避雷针之后,都感到很兴奋。

维克多·雨果在他的《巴黎圣母院》中描写道,从大教堂的顶上放眼望去,“没有什么不属于建筑艺术”。同样,这些美国人从他们走过的无数英里的土地上,从他们看到的一切中,开始看到并欣赏巴黎那不平凡的魅力。巴黎的迷人之处来自于光线,来自于色彩,来自于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