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儿童医生(第5/8页)
没有人来找我麻烦。所有一切都太平无事,直到某天下午,我正准备同格兰杰和布兰达吃午饭,刚要离开医院的时候,行政主任约翰・科尔特招呼我过去。
“威廉医生!能耽误你一点儿时间吗?”还没等我回答,他就一头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哦,见鬼。”我说,旁边路过的人对我哈哈大笑,我这才意识到我说得太响了。我真想逃跑,但还是遏制住了这个念头。科尔特的声音并未表现出任何的气愤和怀疑。这要求虽然唐突,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于是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请坐,医生。”他坐在办公桌后面,指着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沙发椅对我说。我很快就放松了。他还是称我为“医生”,他现在的举止基本上是在献媚。
其实,科尔特看起来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喉咙。“威廉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很大的忙,虽然我没有权力要求你这么做。”科尔特愁眉苦脸地说,“我知道我的提议可能有些勉强,但是我真的被困住了,我认为你能帮我解决难题,你愿意帮助我吗?”
我看着他,感到很困惑。“好吧,我很乐意帮助你,如果我帮得到的话。”我小心地回答。
科尔特点点头,他的语气变得轻快:“我的问题是这样的,医生。我们医院值夜班的人中,有个带领七个实习医生和四十个护士的住院医生,今天下午,他家里有人去世了,是他在加利福尼亚的姐姐。他刚才赶回家去了,大概十天后才能回来。医生,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来顶替他,实在找不到。如果你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通过你平时的行为我知道你了解,你了解现在我们在亚特兰大的医生严重不足。我无法找到一个医生来顶替杰塞普,真希望我自己能顶上,可你知道的,我不是医生。
“我也不能安排实习医生。法律规定必须是普通医生或者某个医学领域的专家才能带领医院的住院部。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我点了点头。我能听到,但听得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科尔特顺势继续。“现在,格拉杰医生跟我讲你在这里没什么大事情做,花很多时间在公寓,休息或者泡妞。”
他举起一只手,微笑道:“没别的意思,医生。我很羡慕你。”
他的口气充满了恳求:“威廉医生,你能过来顶替一下吗?只要在这里坐上十天,从午夜到早上八点。我向你保证,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待在这里就行,这样就能符合州立法的规定了。我需要你,医生。我们会付你丰富的酬劳,医生。见鬼,就当是额外条件,我再把斯特朗护士安排到这十天值夜班。老实说吧,医生,我束手无策了。如果你拒绝我,我真他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请求把我吓坏了,立即回拒了他。“科尔特先生,我非常愿意帮助你,但是我实在爱莫能助。”我说。
“哦,为什么不能?”他问。
“好吧,首先,我没有佐治亚州的行医执照。”我开始申辩,但是科尔特使劲摇了摇头,示意我停下。
“好吧,你不用真正去做什么事情。”科尔特说,“我没有要求你去治疗病人,只是让你扮演一个代替的身份。至于行医执照,你并不真的需要。你有加利福尼亚的执照,而加州的行医标准,即使不比佐治亚州高,但起码也是相同的,并且你已被我们的医学团队认可。我要做的事情,医生,就是把你带到五个我们医院有本州执照的医生小组面前开个面试会。他们有权力要求州政府给你发个临时医生证明,这样你就能在佐治亚州行医啦。医生,我想在明天一早就召开这个会议,你觉得如何?”
我的理智告诉我去拒绝,否则这会给我的处境带来太多危险。第二天的会议上,任何一个问题都可能会揭下我这副“医生”的假面具——一个卖狗皮膏药的专家。
但我接受了这项艰巨的任务。“好吧,如果不会牵扯到麻烦的事情,也不会占用我很多时间的话,我愿意帮你解围。”我同意了,“现在来具体说说我的主要任务是什么。要知道,我以前只在办公室就诊。除了因为种种原因,医生需要拜访病人,我承认,我对医院的其他惯例一概不知。”
科尔特笑了起来。他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十分开心。“你的任务?开玩笑!你只要人在就可以了,医生。到处走走,露一下脸。跟实习医生们打打扑克,和护士们玩玩摸屁股游戏。见鬼,弗兰克——我要叫你弗兰克,因为你现在是我的朋友了——随便你做什么事情,只要人在那里!”
第二天一早,当我走进会议室面对那五个医生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儿担心。由于我经常出入这家医院,那五个人我都认识,而且格兰杰是这个小组的组长。当我走进去的时候,他向我阴险地嘿嘿一笑。
这场面试就是出闹剧,这让我很开心。我只被问及一些很基本的问题。我在哪里上的医科大学?我在哪里实习的?我的年龄?我在哪里给人看病?我当儿科医生多少年了?没有一个医生向我提出能够测试医学水平方面的问题。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封任命我为该医院临时住院医生负责人的信件。然后第二天,格兰杰给了我另一封信,由州政府医学董事会授权我在佐治亚州使用加州的医生执照,为期一年。
《陆军野战医院》是我最喜爱的电视节目之一,讲的是一支虚构的医疗队在朝鲜战争前线的半严肃半喜剧的故事。我每次一看《陆军野战医院》,就必定回忆起我在斯密瑟斯的“医生生涯”。我想象今天在佐治亚州的几个医生,看到这个电视节目时,一定也会想起某个住院负责人。
我第一次的值班为我之后全部的“出巡”奠定了基调。从接受科尔特恳求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只有一个方法能让我虚张声势。如果我打算骗过七名实习医生、四十名护士,以及几十名后勤人员,我就不得不让他们觉得我是医生中的谐星。
我认为我得让他们觉得我无忧无虑、随和,像个无赖一样嘻嘻哈哈,对在医学院里学到的规则漠不关心。第一天晚上,我刚踏进医院就开始装模作样。我来到住院负责人办公室,正撞见布兰达。看来科尔特并没有开玩笑。布兰达正朝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