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全国通缉(第2/8页)
“谢谢你。”我回答。我想再多说几句,但想不出其他的话。他走后,我仔细研究了下这个房间。窗子上用的是很厚的玻璃板,无法打开,门也是无法从里面打开。不过这并没有关系,我根本不想从这个监狱逃走。
那天晚上我没能在我的床上睡觉。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简走了进来,还带来了一名和蔼可亲又干练利索的秃顶医生。“请把衣服脱掉。”医生用英语说。我犹豫了一下,但是简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于是我就脱掉了身上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这样一丝不挂地站在她面前实在是有些窘迫。然而,她的脸上除了关切外没有别的表情。我才知道,对于瑞典人来说,裸体不全和性相关。
医生拿出各种工具,一言不发地这里戳戳那里捅捅,东看看西听听,又是拍、又是摸、又是压,然后把听诊器和那些工具放好,点了点头。“这个人严重的营养不良和缺乏维生素,但最糟糕的是,据我诊断,他还得了双侧肺炎,”他说,“警探,我建议叫辆救护车,把他送去医院。”
“好的,医生。”简说着便立马跑出了门。
三十分钟不到,我就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了。这是一家小医院,干净又有效率,我在那里住了一个月,身体慢慢康复。有个身穿制服的警官一直把在我的病房门外,不过他更像是在陪护,而不是看守。
每天都有人来探望我,不是简就是克斯滕,要么是警官要么是卡尔,每次他们都给我带点东西,一束花、糖果、杂志,或是其他小礼物。
在我住院期间,没有人问到我的罪行,对于审判和对我的指控将近的这件事,也没有人提起。
差不多一个月后,我才回到了我的“牢房”,到了中午吃午饭前,卡尔拿来一张菜单。“我们没有厨房,”他十分抱歉地说道,“你可以在这菜单上点你想吃的,我们会从餐馆给你送过来。我能向你保证,都是很好的食物。”
的确很好。不出一个月,我的体重又渐渐回到了两百磅。
我出院后的第二天,简过来看我,身边还带了一个神采奕奕、身材消瘦的男人。
“我是瑞典国家警察局的简・隆德斯特姆警探,”她郑重其事地说,“我有责任告诉你,你将在此被拘留一段时间,同时我还有责任对你审问。这是一位牧师,他将担任传译员。他英语说得很流利,对你们美国的俚语习语等也非常熟悉。”
我目瞪口呆。“哦,得了吧,简,你自己的英语说得那么好,”我表示异议,“这算什么情况?”
“瑞典法律明文要求,审问犯人时,如果被审的犯人是外国人,那么现场必须有一名熟悉该犯人国家语言的翻译陪同。”简还是用那正儿八经的口气回答我,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法律还声明你有权请律师,在你的审讯期间,你的律师必须全程在场。鉴于你没有资金聘请律师,瑞典政府将为你指定一名律师。她的名字是艾尔莎・克莉斯坦森,今天晚些时候她会和你见面。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了吗?”
“非常明白。”我回答。
“那么我们明天见。”她说着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我的房门被敲了一下,然后门开了,是给我送晚饭的看守,他把丰盛美味的饭菜摆在一张轻便的桌子上,样子看上去更像个服务员,而不是狱守。
他回来收拾餐具时,对我笑了笑。“你想散个步吗?”他问我,“不过只能在这幢楼里,陪我一起巡查,我想你一直在屋里关着可能会觉得闷。”
我一路跟着他来到厨房,附近饭店的一个服务员从他手里接过托盘和用过的餐具。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厨房,只是一个给看守们平时冲冲咖啡的角落。随后他带我在监狱里转了一圈,这地方才两层楼,只能容纳二十个犯人。每个牢房前,他总是先敲下门,然后再把门打开,愉快地和里面的犯人打招呼,嘘寒问暖,在锁门前又亲切地向犯人道声晚安。
当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艾尔莎・克莉斯坦森和我的翻译,卡尔・格里克牧师已经在等我了。我觉得奇怪,他怎么也来了,牧师解释,因为克莉斯坦森夫人一点儿英文都不会。克莉斯坦森夫人也没有过问我的案件情况,她只是相互介绍的时候示意了一下,然后告诉我,第二天早上简审讯我的时候,她会在场。
克莉斯坦森夫人个子很高,模样俊俏,我估摸着她大概四十来岁,举止沉稳,彬彬有礼,不过作为我的辩护律师,我还是有些担心。但我别无选择。我没钱给自己请律师。法国警方没收了我在法国所有的财产,反正我是这么猜测的。他们在逮捕我之后,以及拘留我的期间,对我的赃物只字不提,我被释放出来时,他们也没有退还给我任何的钱款。而我现在在瑞典,根本无法拿到我藏在其他地方的资金。
第二天一早,简就来了,同行的还有克莉斯坦森夫人和格里克牧师。她立刻开始对我在瑞典的犯罪活动进行询问,牧师把简提出的问题翻译给克莉斯坦森夫人听,而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时不时地点点头。
在前两天的审问中,我对简总是含糊其辞。要么回答说“我不记得了”或者“我说不上来”,要么直接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到了第三天,简开始发火了。“弗兰克!弗兰克!”她喊道,“你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闪烁其词?你现在在这里,面对的是审判,对我诚实坦白,也是为你自己好。我们知道你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你也知道我们手里有充分的证据。那你为什么还那么不愿配合?”
“因为我不想在监狱里蹲上二十年,即便是在这样一个舒适的监狱里。”我脱口而出。
牧师把这些话向克莉斯坦森夫人翻译了。这三个人对此的反应完全出人意料。他们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就像在看滑稽剧一样,眼泪都笑出来了。我在一旁惊奇地看着他们。
简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下,但还是开心地摇晃,她看看我。“二十年?”她咽了口气。
“要么五年,要么十年,随便几年。”我戒备地回答,对他们的态度有些不耐烦。
“五年,十年?”简大声喊道,“弗兰克,对你所犯的罪行,最大的惩罚是一年徒刑,而且鉴于你是初犯,我不认为会判你一年。弗兰克,在我们国家,谋杀犯和银行抢劫犯都很少有超过十年徒刑的。虽然你严重违反了法律,但是我们认为在监狱里关一年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惩罚,因此我能向你保证,你面临的最多也就一年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