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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枢机主教对他的那点心思很反感,一直反对把圣彼得堡罗教堂改为大教堂以及提拔克里顿神父为主教。结果,克里顿只升职为高级教士,任农村教区教长以及圣彼得堡罗教堂教区终身教长。这迫使他不得不放弃对圣彼得堡罗教堂主教位置的追求。这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对克里顿而言是如此,对教区中爱戴他的富裕教徒以及那些更有势力的煤铁总公司共济会会员们而言也是如此。煤铁总公司的人虽然一直对克里顿无法理解,但却很尊重他。他们常说:“我是强硬的长老教会员,但是让我告诉你,没人敢让我听到他对克里顿神父出言不逊还能逃脱处罚,不管他是不是天主教徒。”
也有些教徒私底下讨厌克里顿神父从事的非宗教性质的活动,但他们的厌恶要归咎到哥伦布骑士会(Knights of Columbus,美国天主教的一个慈善组织。——译注)。经营煤矿公司的梅森家族拥戴克里顿神父,也就爱屋及乌地原谅了哥伦布骑士会。哥伦布骑士会认为他们的神父应当为自己服务,替他们做宣传。但是克里顿神父却不配合,他忙着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为矿工的家庭从董事会那里争取更好的住宿条件,以及为比自己更穷的教区做点贡献。正因为和煤铁总公司的高层人物走得太近,美国矿工联合会组织方以及调查工作者对克里顿高级教士都心存不满。
不过,话说回来,他有时也会帮助新教徒,帮他们争取保证金,找找工作。买车的时候,由于经营福特汽车的是一个天主教徒,他便没有买他的林肯车,而是从朱利安那里买了一辆凯迪拉克。为了表示对朱利安事业的支持,克里顿神父从他那里为他的助理牧师买了三辆福特。三年前,他开着他的别克来到朱利安在车库的办公室,对他说:“早上好,我的孩子,今天有没有什么好的黑色凯迪拉克出售啊?”随后就在楼下买走了一辆车,还是用现金支付的。他的助理牧师的车如果坏了,他们通常会去找卖福特车的人修理,但是他自己总是在朱利安那里买轮胎或者其他零件。
用完餐后,朱利安起身去洗手间,去衣帽间的路上,他经过了戈尔曼夫人的宴会桌。他看了一眼戈尔曼夫人,她并没有同他说话,但这一点也不奇怪。从桌旁经过的时候,他感到了一丝敌意。柯克帕特里克很机械地跟他点头微笑,那几个医生干脆假装没看见。克里顿神父总是爱穿一件衬衣,打一条紫色的领结,映衬得脸有点发蓝,圆圆的脸上面带笑容,却那么忧伤。今晚,他只跟朱利安点了点头,没有微笑。
朱利安有些琢磨不透,在跟天主教徒打交道的时候,他常常忽略这些宗教上的礼节。但是今天,当他独自在洗手间的时候,他算是明白了:他们都认为侮辱哈里·莱利就是侮辱了他们。他们觉得,朱利安这样肆意地往哈里脸上泼酒肯定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好欺负的天主教徒。朱利安虽然并不知道这些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天主教徒们联合起来与他为敌的话,他显然会处于不利的处境。他还记得卷入史密斯胡佛争战中的两个人,一个是珠宝商,一个是水泥经销商,他们扬言自己属于三K党,并且公然反对史密斯,就因为他是个天主教徒。他们俩也是吉布斯维尔镇唯一将战争公开化的商人。结果呢,这两个人最后都破产了。
洗手的空当,朱利安想,或许从克里顿神父那里探探口风比较好。他索性就坐在衣帽间里等着克里顿神父。他按了铃,吩咐衣帽间的侍者威尔从他的储物柜里取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来,并特别招呼他拿两个杯子和一些汽水、冰块。朱利安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点上一根烟。
有一些人出入,问起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那里。博比·荷尔曼进来时,还没等他开口,朱利安就呵斥他闭上嘴。年轻点的孩子们进来,看着朱利安的苏格兰威士忌以及旁边多出来的一只杯子,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认为朱利安是遭冷落了。这一切真是很滑稽。朱利安知道,他们是想表示友好,和朱利安喝一杯,但是即使这样,真要和朱利安这个“异类”坐到一起,他们还是有些犹豫。朱利安想不明白,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把酒泼到了另一个家伙的脸上吗?哈里活该受到这样的“礼遇”,他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哈里是个可恶的家伙,以为在吉布斯维尔有5万块钱就可以自以为是。他只是个暴发户而已。
以前在俱乐部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大家并没怎么当回事。有一次,不知道是博比·荷尔曼还是维特·霍夫曼亦或是伏罗杰·奥格登,反正就是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想试一下维特刚买的一瓶酒,当时他们都已经醉醺醺的了,其中一个擦了根火柴想测试一下酒的真假,结果引起了一场小火灾,桌子、椅子、长凳以及一些储物柜都烧着了。还有一次,其他高尔夫球队的一个队员在衣帽间胡乱挥舞着球棍,正好打在从旁边经过的乔·谢默宏的下巴上,一副好牙就这样毁了。两年后,乔的车坠落林肯大桥的时候,大家都怀疑他是自杀。人们也没有因此而怪罪那个高尔夫球手;非但没有,他还经常光顾俱乐部,和一些人喝得东倒西歪。
还有一次,爱德·克里奇光着身子在俱乐部管理员的宿舍门口闲晃,调戏管理员的老婆。为此,大家笑话了克里奇好一阵子。总之这样令人作呕的事情数不胜数。上次,凯蒂·霍夫曼和玛丽·卢之间扯头发抓脸的大动干戈才让人哭笑不得呢,就因为凯蒂听到玛丽·卢说她应该被警察抓起来。更搞笑的是艾利诺·哈洛威,她是俱乐部里很多趣事的主角,闹过很多笑话。有一次,艾利诺为了向5个年轻小伙子证明自己的头发是金黄色的而爬到旗杆上,因为艾利诺不常住在吉布斯维尔,他们怀疑她的头发不是纯粹的金黄色。
还有一天早上,为一队到访的女子高尔夫球队队员举办了一场小型宴会之后,戈尔多夫人、史密斯夫人、汤姆·维尔科、维尔科的儿子以及山姆·坎贝尔都被送进医院洗胃,更糟的是,她们当时都在山姆房间的床上或是地板上。有一次,一个纽约的管弦乐队演奏时漫天要价,维特·霍夫曼和卡特·戴维斯非常气愤,砸了他们的乐器不说,硬是把他们的鼓从俱乐部踢到了山下的高速路上。他们因此惹下了官司,频频被费城的媒体报道,俱乐部也因此上了音乐家协会的黑名单。夫妻打架也是常事,而且并不仅限于夫妻之间。凯蒂·霍夫曼就有过类似的经历,事情的起因是卡特·戴维斯说她很邋遢,她就骂卡特是狗娘养的,卡特一气之下把她的头浸在大酒碗里,凯蒂也不甘示弱地踢了卡特的下身一脚,最后的结果是凯蒂被卡特打得鼻青脸肿。例子多如牛毛。这样想着,朱利安又喝了一杯,重新点了一支雪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