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萌发(第2/6页)
礼子强硬地说道,可一想到此刻这个人还在闻着自己身上的香味,她就恨不得逃出去。
但是,有田非常认真地说:
“因为您是和水果一起进来的……”
“您认为有像花梨一样好气味的人吗?”
“啊。”
有田轻轻点头,说:
“当时我太不留神了……”
“是啊。可能你在对姐姐的事情上,也有大意的地方吧。”
“不过我想把花梨的香气与小姐的香味混同起来也没什么关系的。我就是这种人。”
“唉呀!”
礼子一表示惊讶,有田就以爽直的口气说:
“我突然来访,似乎给你母亲添了麻烦,但我想你们不用对我感到吃惊。”
“可是,我妈妈尊重礼节。她认为违背礼节的人是由于他本人缺乏修养。”
四
“所以,就算对女佣什么的,妈妈也倍加严格地要求她们有礼貌。在当今社会上,只有求得自己家安安静静地、循规蹈矩地过日子。就像是哪怕在全城烧得一塌胡涂的骚乱中,仍烧香、点茶一样。是吧,妈妈。”
礼子回头望着妈妈。
“让妈妈说,好像礼节也是有规律的。妈妈这样的人,不这样做,就一天也不能安静。所谓礼节,就是尊重事物的顺序和世间的秩序的心……它成了妈妈的信仰。”
“啊。”
有田点点头。
礼子并非想要斥责有田没礼貌。只是想说些使对方感到意外的话,以便在这空隙间恢复自己的平静。
不管有田的来访多么唐突,连礼子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感情是否有些过于激动了。或许这个人是姐姐的情人,但是,他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礼子想要在心里清楚地明确这些区别之前,先冷静地观察一下有田。
她这样想着,但即使重新审视,有田身上也没有一丝冷漠。她的目光不由得温和起来。
胖乎乎的耳朵,下巴颏上的胡茬,反而给人以孩子气的感觉,因此让人以为这是一张可以放心审视的脸。可礼子却突然被那双眼睛吸引住,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他的眼神并不锐利,但却像会说话似的。
不管怎样,礼子直觉到这个人不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妈妈还是那种无法认直接受不循规蹈矩办事的秉性。……我来听听。”
“啊。”
有田微笑着,随随便便地说:
“这不是让小姐听的事情。”
“唉呀,您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
“嗯,是这样的。”
“依我看,你更像是个孩子。刚才我问了妈妈,听说村濑君因怀疑你和我姐姐的关系而要和姐姐离婚?还说要是真是这样,你会同姐姐结婚?”
有田脸红了。
“但是,村濑和姐姐都还没有告诉我们这样的事。见到姐姐,我要好好问问。”
如此,这件事似乎很明显地结束了。
但是,礼子接着说:
“可是,您认为姐姐还是离婚的好,是吗?”
“礼子。”
妈妈责备道。
有田对回答很犹豫。
“村濑君的家庭情况怎样,小姐你……”
“嗯。我也不是不知道。”
“那么,你怎么想呢?”
“我当然认为还是离婚的好。”
礼子直截了当地说。
“可是,你很清楚我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吗?”
五
礼子郑重其事地一个劲儿说着,有田温和地听着。
“是啊,这可能是我那种把水果的香气当成是小姐的体香的粗心见解,但简而言之,你姐姐是个幻想家。”
“唉呀,……房子姐姐是个幻想家吗?妈妈。”
礼子一副被蒙混了的神情。
“姐姐那般地幻想着什么呢?”
“幻想着人生的幸福吧。”
“嗯,夸大其词了。你是看不起姐姐才这样说的吧。你认为她是个不谙世故、浮躁的傻瓜吧?”
“不,我是认真地这么想的……说什么好呢,拿我来说,在村濑夫人身旁时,我也会自然地感到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人世间寻求幸福。这实在是很难得的。但我想村濑夫人是过于幻想幸福了,因而招来许多误解。”
“我不明白您说什么。”
礼子说。但是她有些感触。
有田那莫名其妙的话语不过是他成为房子那妖妇般魅力的俘虏的自白罢了。
抑或是真正理解房子的人的话语呢?
诚然,姐姐不仅在心里幻想幸福,而且倾向于立即就体验幻想。礼子突然想到,说起来,这种天真烂漫的女人味儿好像放荡不羁的行为吧。
“我不大理解您所说的,也就是说,您认为姐姐是个可怜的人吗?”
“不。我从村濑夫人那儿得到了非常丰富的感受。”
这对礼子来说,听起来又很突然。
正在这时,女佣进来告诉说,村濑夫人打来了电话。
妈妈和礼子不由得面面相觑,但是,有田却毫无表情。
“失陪一会儿。”
妈妈出去时给礼子递了眼神,但是礼子却没有站起来。
“听说是姐姐来的电话,姐姐也知道您来访的事吗?”
“啊,我想她大概不知道吧……”
“是吗?”
礼子诧异地看着有田。
有田爱姐姐吗?他与姐姐是什么关系呢?他突然造访房子的娘家,可事情紧迫到这种程度了吗?离婚的事真的发生了吗?妈妈不在时礼子满脑子想弄清这些。但是,年轻的她很难说出口。她等待着有田开口。
六
然而,有田却沉默不语。
礼子似乎有些不耐烦。
“我真的还不明白您今天为什么来……是为了姐姐?还是为了您自己而来的?”
“作为我来说,要是不来一次这里,不好好把话说明白,总觉得不舒服。”
“可以认为这只是您的好意吗?从这话可是很难体会出真正的含义啊。”
“你说真正含义……我可根本不希望平地起风波,不希望村懒夫妇离婚啊。但是因为你姐姐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我负责任的人。”
那么说,有田与姐姐之间还是有着他必须要负罪的事了?礼子边想边说:
“姐姐可能是这样。但是,刚才您不是对妈妈讲,即使被村濑君怀疑,也绝对不会有亏心事吗?”
“是的。”
“奇怪啊。那么,有什么责任呢?……你比姐姐更是幻想家啊。据你说,姐姐是在幻想人生的幸福,那你是在幻想着人生的什么东西而进入我们家的呢?”
礼子的语气变得很激烈,这时,女佣进来叫她。
妈妈一见到礼子,马上就说:
“你看看,连你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吧?”
“并不是那样的。”
“不服气?你明白他的话吗?”
“明白。对方是个即使我胡搅蛮缠,他也能认真回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