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波多里诺和皇帝对谈,并爱上皇后(第2/3页)

“这个上帝让他在那个见鬼的地方,混杂在摩尔人中间当国王和祭司的约翰,关我这个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什么事?”

“你瞧,我显赫的外甥,你也用‘摩尔人’这个名词,并和其他那些劳心劳力保卫耶路撒冷的基督教国王有着同样的念头——我不否认这是非常虔诚的举动,但是既然目前已经是法兰克人在耶路撒冷发号施令,就把这件事情留给法国的国王吧。基督徒以及神圣罗马帝国的前途是在摩尔族以外的地方。耶路撒冷和非基督徒的土地之外存在着一个基督教的王国,一个懂得联合两个王国的皇帝,会将非基督徒的王国和拜占庭帝国贬为失落在其荣耀的汪洋中的两座遗弃的孤岛!”

“纯为想象,我的舅舅。拜托你,我们还是脚踏实地。让我们回到这几座意大利的城邦。解释给我听,亲爱的舅舅,如果他们的情势如此理想,为什么他们当中还会有人为了对抗其他人和我联盟,而不是全部联合在一起对抗我。”

“至少现在不是。”莱纳德谨慎地表示。

“我再重复一次,”奥托解释道,“他们这些人并不否认和帝国之间的从属关系,所以当一个另外的城邦对他们构成压迫,就像米兰对洛迪一样,他们会向你求救。”

“但是,如果作为一个城邦是一种理想的状况,为什么他们还要想办法去压迫邻近的城邦,就好像他们希望并吞对方的土地,然后变成一个王国一样?”

这时候波多里诺以一个睿智的土著线民身份开口:“父亲,问题是并不只有城邦,阿尔卑斯山另一头的乡镇也一样喜欢互相干……哎哟!……(奥托的教育方法也包括了拧人)……总之,就是互相羞辱。在我们那一带就是这样。我们痛恨外地人,但是我们最痛恨的却是自己的邻居。如果外地人帮我们找邻居的麻烦,他就受到欢迎。”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人们并不善良,我的父亲这么告诉我。不过阿斯蒂人比红胡子更恶劣。”

“红胡子是什么人?”腓特烈大帝生气地问。

“就是你,父亲,那个地方的人都这么称呼你。此外,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因为你的胡子真的是红色的,而且和你非常适称。况且,如果他们把你的胡子说成铜色的,你愿意被称为铜胡子吗?就算你有一脸黑胡子,我还是一样爱你、尊敬你,不过既然你的胡子是红色的,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为了他们称你为红胡子而找他们麻烦。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没有因为你的胡子而生气,也就是说你可以不用担心:依据我的看法,他们永远不会全部联合起来对抗你。他们害怕,如果得到胜利,其中一个城邦会变得比其他城邦更为强盛。所以最好还是由你来统治,只要你没让他们缴付太多捐税的话。”

“不要太相信波多里诺告诉你的话,”奥托笑道,“这男孩是一个天生的骗子。”

“不,我的舅舅,”腓特烈答道,“关于意大利的事情,他说的非常合理。例如说,他现在告诉我们的是,对于这些意大利的城邦,惟一的可能性就是尽可能分化它们。只是你永远不会知道谁站在你这一边,谁又站在另一个阵营!”

“如果我们的波多里诺说得没错,”莱纳德·冯·达塞尔冷笑,“谁和你站在一边或是谁和你作对就和你没有关系了,重要的是知道他们目前想要找哪一个城邦的麻烦。”

波多里诺有些担心,这位高大、壮硕而强势的腓特烈,一直没有办法用这样的看法来看待这些事情。很难想象他待在这个意大利半岛的时间比在自己的土地上还久。他,波多里诺告诉自己,他热爱我们这些人,但是却想不透为什么会遭到背叛。或许他就是为了这样的原因而杀害他们,就像一个妒火中烧的丈夫一样。

他们回去之后,接下来的几个月,波多里诺一直很少有机会见到腓特烈,因为他正着手准备一个在拉蒂斯邦和另一个在沃尔姆斯举行的会议。他必须安抚两个可怕的亲戚,他最后封予巴伐利亚公爵领地的狮子亨利,以及甚至为他创造一块奥地利公爵领地的亨利·加索米高。接下来那一年的初春,奥托对波多里诺宣布,他们六月份全部都将前往赫毕波里,腓特烈准备在那里举行一次盛大的婚礼。大帝有一名妻子,但是前几年已经分手,现在他准备和勃艮第的贝阿翠丝成亲——她为他带来了这块延伸至普罗旺斯的领地作为嫁妆。这样的嫁妆,让奥托和拉黑维诺认为这场婚姻是一次利益的结合。波多里诺也认同这样的看法,为了这件喜事而获得整套崭新服饰的他,准备看到他的养父被抱在一名因为祖先的财产,而不是因为美色而诱人的勃艮第老姑娘怀里。

“我承认,我觉得嫉妒。”波多里诺告诉尼塞塔,“其实,我不久之前才刚刚找到第二个父亲,这下子他为了一个晚娘在某种程度上把我摆脱了。”

波多里诺这时候稍事停顿,他显得有些尴尬地碰了碰自己的伤疤,然后说出了一个糟糕的真相。抵达婚礼的地点之后,他发现勃艮第的贝阿翠丝是一名二十岁上下,美丽无比的年轻女子——至少对波多里诺来说是如此,因为自从见到她之后,他就动弹不得,直睁大眼睛盯着她瞧。她有着一头如黄金般闪耀的头发、一张迷人的脸孔、鲜红如成熟果实的小嘴、珍珠般的牙齿、挺直的身材、谦逊的目光,以及明亮清澈的眼睛。腼腆而充满说服力的言谈、细长的身躯,她似乎以一身的优雅支配了周遭所有的人。她出现的时候(以准皇后的高贵装扮),表现出对自己丈夫的顺从以及视他为主子的畏惧,但是作为他的夫人,她也用一种让每一个请求都像命令一样的优雅手段,来表达一个妻子自身的意愿。如果我们要补充一些赞赏,应该提到她对于文学的精通、对于编写乐曲的熟悉,并能够以悦耳的声音吟唱。波多里诺最后下了结论:如果她叫做贝阿翠丝,是因为她真的宝贝如翠玉绸丝。

尼塞塔不用费太大的工夫,就明白这个小鬼第一眼就爱上了自己的继母,只不过——既然这是他第一次坠入爱河——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于一个乡下人来说,如果第一次爱上的是一个肥胖而满脸痘子的乡下女孩,就已经够雷霆万钧而令人按捺不住,而我们可以想象一个乡下人第一回爱上的是一名二十岁、皮肤白皙如奶水的皇后是怎么一回事了。

波多里诺很快就了解他的感受对他的父亲来说,就像是某种窃行。而他试着说服自己,他是因为继母年轻,所以才会将她视为姐姐一样。然而,虽然他并没有下许多工夫研究神学的伦理观念,他也明白自己甚至不能爱上一个姐姐——无论怎样,不能是见到贝阿翠丝的时候引发的那种颤抖和那股强烈的热情。所以当腓特烈引见他的小波多里诺(来自波河平原,奇怪而非常讨人喜爱的淘气鬼,他当时如是介绍),而贝阿翠丝温柔地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接着抚摸他的脑袋的时候,他只有红着脸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