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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第22/23页)

1925-1935年。共559页。“你的卡尔·巴特”。“洛洛”。他有妻子内莉及五个孩子,并且已经成为业已寂寥的欧洲宗教天空中的一颗明星。他高谈阔论,把自己,也把她带入变不可能为可能的话题:“如果我们俩都是单身,我们刚刚获得的、不可逆转的发现就是一个充满春天、快乐还有生命的瞬间,这样的瞬间是上帝用来祝福我们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类的。这一发现也是一个充满痛苦和绝念的瞬间。由于相信上帝的公正,我们不能对绝念的必然性大惊小怪,就像我们不能把它的对立面当作天经地义来接受。”他又写道:“对于我的困境,我这封信(体现‘巴特神学’的特殊文献,完全无与伦比)写了一些肺腑之言。我多么希望这对你也有些帮助。”

不!这既帮不了我,也帮不了洛洛。他试图用神学玄论来分散洛洛的注意力,但是谢天谢地,他的玄论未能掩盖其人性的一面:“我只是害怕你会突然去慕尼黑,不想到我这里来。求求你,过来吧?”体会这一必然受挫于传统习俗即道德习俗,但一秒钟也不可以失败的情感发展,是心灵抵达快乐园地的豪华之旅。这是正确战胜错误的一场充满痛苦的胜利。随着一封又一封的信带来的胜利体验,直到读信之前还无家可归的情感得到加强。信中写着:“……我们彼此拥有某种权利,这种权利当然很难描述,我们可以、我们必将享受这种权利。你不仅应该带着‘恐惧’,而且也要带着快乐过来。”

我不会谈我的读后感。我不是卡尔·巴特。但是我并不因为向您透露了阅读过程而生自己的气。“我是爱你的。你的K。”

您觉得如何?您千万要考虑一点,他过去是我的导师,现在依然是我的导师!我对他一遍又一遍地进行考察,我还从未如此认真仔细地考察过什么人和什么事,他毫无瑕疵。糟糕的是,在我写信的时候,他让我变得前所未有地软弱而强大,强大而软弱。如果您能够责怪我,您就可以责怪我,但是他的书写使我心情放松,对您以你相称,巴西尔。如果你想知道这种事情是怎样发生的,我就推荐你读《卡尔·巴特—夏洛特·冯·基尔施鲍姆通信集》。

变不可能为可能,不可能即便成为可能之后也依然不可能。

“……我们的脚下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是同样稀松、同样坚实,事情永远这样吗?怎么一切事情都如此之难?”

“我昨夜梦见你什么?不,这不能写到纸上,你不必知道一切……”就这样!亲爱的!

无力自拔者

发自我的iPhone

23

2010年11月8日

亲爱的,世上还有得意忘形!

我让人为卡尔·巴特做弥撒!但是我怎么受得了这个?你的“你”!

我心里一直对你使用亲密的称呼。你注意到了。没有任何现实事物像你写给我的话那样栩栩如生。我很快发现,我过去太谦虚。因为我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你使我在见到你之前的生活贬值。我为我过去产生的情感害羞(伊莉丝例外!)。我不想做过去的我。我想成为通过你变成的样子。我对可能性的兴趣锐减。

因为你而生机勃勃的人

24

2010年11月23日

亲爱的最爱,

如果你的爱和我的爱汇成一种爱,世界就将毁灭。

马丁·路德:……per fducialem desperationem tui……卡尔·巴特的译文:……在令人欣慰的绝望中迈出下一步。

你的密友

发自我的iPhone

25

2010年11月23日

最亲爱的,

如果你的绝望和我的绝望汇成一种绝望,一切的不可能都将黯然失色。

完全属于你的

26

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以便将正在发生的事情表达出来。但是不应该这样。一切都该结束了。你要服从现实。

即便我凭借全部的、肯定可以发挥出来的精神力量对自己说,今天也什么都没有,又一次什么都没,即便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自己,等电脑报告说没找到任何结果时,我依然遭受打击。剩下一种麻醉感。被麻醉的不是感官,而是意识。一种麻木的感觉。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恢复意识。

她曾经表示情愿我别操心。这是终结关系的信号?想得够周到的。没找到任何结果。这是带翻译腔的句子。然后我让机器搜寻。它提供的服务:搜索消息。好。查找:未读邮件。然后:没有找到您搜索的对象。

下一个指令:重新搜索所有邮件。

如同船只沉没。我允许自己产生如此浪漫的想象。美化的意愿得以逃生。它甚至想美化没有什么可以美化这一现实。

不再有邮件进来后,你才发现自己过去如何靠幻想支撑,你幻想你们之间有点什么,幻想将来可能有点什么。

朴素的理智给我提供一条思路:这个消失的女人给我讲述卢伊特嘉德和路德维希的冗长故事,只是为了让我对她的消失有所准备。然后她向我求助,要求我研发一种止痛技术。等她有朝一日消失,我就可以自我治疗。把痛苦和诱因分离,等等。

这是我的主观想象。书信往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天底下最可怜的词:为什么。

现在千万别嗅探动机。

现在千万别抱怨,更不能控诉。

她有她的理由。这跟你无关。

她在谴责的彼岸。若无必要,她不会消失。

有事情发生。重要的事情。现在你不断体会到这对你多么重要。你习惯性地想知道这事为什么发生。你自己就曾建议把痛苦和诱因分开。现在就分开。删除为什么。

欢迎痛苦到来。

别审问它。别问原因。和发生的事情相比,它的一切可能的原因都是庸俗乏味的。某个事情的原因总是廉价的。

你要提防所有的原因。到处提防。包括你的原因。首先是你的原因。

她在泰格尔机场看见我,她在什么情况下看见我,这些可能萦绕在她的心头。可能这就是原因。

在那里看见她之前,我还看见了她的头发。在茫茫人海中出现这一现象,这道光芒。等她离开,等我离开之后,我依然被那紧紧盘在头上的浅色头发所吸引。我想起那天晚上从美景宫回来后我如何徒劳地寻找描绘这种浅色头发的词汇。在熙来攘往的泰格尔机场,我突然想明白了。她的头发和正午时分通过最薄的白纱照射进来的太阳光一样明亮。白纱让阳光变得五彩斑斓。这正午阳光的颜色就是她头发的颜色。说颜色有点过分。这只是光亮而已。她的头发跟正午阳光一样亮。我带着这一印象乘车回家。我还必须储藏另一个印象。在这两个半瞬间:她的嘴。由于有意志参与,她的嘴比顺其自然的天然嘴唇更好看。意志造成的这一差别,这比一切单纯的单纯更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