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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您就像易卜生笔下那个阴郁乖戾的老派人物一般,走入了苏伦和我的生活。您几乎同样称得上是“一名从海上过来的男子”。还是说,您希望以葛瑞格斯·威勒那种沉迷于真相者的方式来登台?若是这样的话,我乐意扮演《野鸭》剧中的另一个角色——雷凌医生那位“自欺行为的尊重者”。[3]而现在我就坐在她金黄色的阁楼房间内,眺望下面的市区。
苏伦曾在几天前说过,她或许会出远门前往苏伦德,以便赶在冬季之前向大海告别。按照她一贯的作风,应该不至于独自安排这种旅行。莫非你们打算成双成对地一起向大海告别?你们在今年七月那天不也曾经两个人一同快步闪入山中?
我实在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要答案,而且那个问题已经完全不再具有任何实质意义了。
然后阁下果真亲自前来卑尔根!可是您来得太迟了。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您在星期天下午打电话过来。那时我们刚从医院返回家中。英格丽接听了电话,但她不晓得您是谁,而且没办法跟您讲话。我则低着头坐在餐桌前面,只是开口告诉英格丽,我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不过我同样无法亲口跟您讲话。最后是乔纳斯接过话筒,并且告诉您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我让他那么做了。
那么您自己接下来又做了哪些事情呢?为了参加葬礼而一直继续留在卑尔根?或者您曾经开车出去,以便眺望大海?
这些都是不需要答案的修辞性疑问。
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停止任何形式的接触,并且期待您能够尊重这项心愿。在很长的时间内,孩子们和我将会为了相互扶持而忙得不可开交。
她离开以后,斯康森这个地方已是一片空虚。纵使是在山地的西侧,在我们这边,在许多人的心目当中苏伦都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即便我扮演了雷凌医生的角色,我也永远不会把苏伦当作“一般人”看待。
一切到此为止。
尼尔斯·佩特
[1]乌尔瑞肯山(Ulriken)是卑尔根周围七座山峰当中最高的一座,海拔643米。
[2]“茵斯特菲尤尔”(Instefjord)虽然几乎无人居住,却是松恩峡湾南岸的交通枢纽。欧洲三十九号公路(E39)经此北上,在10千米外的“欧普达尔”(Oppedal),通过渡轮与松恩峡湾北岸的“拉维克”(Lavik)衔接(斯坦目睹车祸时,正沿着这条路线开车南下)。另有一条滨海公路从“茵斯特菲尤尔”向西北。那条公路的终点是“吕特勒达尔”(Rutledal),开往苏伦德的渡轮就从此地出发!
[3]葛瑞格斯·威勒和雷凌医生都是易卜生《野鸭》(Vildanden)剧中的人物。葛瑞格斯·威勒是理想主义者,被暗喻为“从幽冥世界来到可怜人家的门口宣扬‘理想之要求’的笨蛋”。雷凌医生则老于世故,其论点为“假象……那是激励人生的法则。……从一般人身上取走生活谎言,你便等于是直接带走了他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