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9/9页)

她没有枪,倒是有室内的洗澡房。她在奶娃问她可不可以洗个澡时,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那笑容倒和她的名字分毫不爽:“甜美”。在这小巧的直筒式住宅里,澡盆倒是最新式样,奶娃感激不尽地泡到了热气腾腾的水里。“甜美”拿来了肥皂和猪鬃刷,跪下来给他洗澡。她给他搓着酸痛的脚、他的划破的面孔、他的后背、他的脖子、他的大腿和他的手掌,她手到之处是那么轻柔精心,他不由得想到接下来的销魂恐怕倒成了虎头蛇尾了。他想道:即使这个澡和这个女人成了此行的唯一收获,我也要好好放松地休息一下,然后我在余生里会对上帝,对国家,对猎麋兄弟尽职尽责。我愿为此手提一夸脱煤油去热烫的煤上行走。我愿为此从这里踩着枕木沿铁路一直走到夏延(美国怀俄明州首府和最大城市。)再走回来。但等到那销魂时刻到来时,他已决定就是让他爬这么个来回,他也心甘情愿了。

事后,他提出要给她洗澡。她说那不成,因为锅炉太小,没法连着洗两个热水澡。

“那就让我给你洗个冷水澡吧。”他说。他给她打上肥皂,揉搓着,直到她的皮肤吱吱作响,像缟玛瑙一样闪闪发光。她把油膏涂到他脸上。他给她洗了头发。她往他脚上洒滑石粉。他叉腿站在她背后,按摩她的后背。她把一些神奇的榛实搽到他肿胀的脖子上。他收拾好床铺。她给他喝秋葵嫩荚的浓汤。他洗刷了盘碟。她把他的衣服洗净,晾在外面。他擦亮她的澡盆。她熨好他的衬衫和裤子。他给了她五十块钱。她吻了他的嘴。他抚摸着她的脸。她说请他回来。他说我今晚来看你。